“你們胡說八道也要有個限度,什么叫死了!”他邊走邊叫囂,像是被煩得不行,“陳默那禍害怎么可能死,上周他還揚言讓我去死呢!”
然后聲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被眼前的場景嚇到,停在那里,不敢上前。
然后楊跖發現了席司宴。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倏然過來。
“阿宴,是你報的警?”他似乎要急于求證,“警察是不是說錯了?那不是陳默對吧,你也不會沒事找他,所以那個人不可能是他,是不是?”
席司宴深不見底的眼睛轉向楊跖。
陳默甚至有種錯覺,好像他已經在瘋的邊緣,那種無法言說的痛要以同等的重量加諸在眼前的楊跖身上。
語氣平淡:“就是他?!?
在楊跖維持不住表情的時候,又說:“聽說他和你們楊家斷絕關系了,他死在外面,我以為你很高興?!?
楊跖從就是他三個字之后就已經怔住了。
只是不斷喃喃,“怎么會?怎么會?”
席司宴終于動了,他從楊跖身邊擦身過去,“他的尸首我會處理,從此他與你楊家,徹底不會有關系了?!?
陳默望著那個過去的背影,像是走進了黑夜。
陳默不理解楊跖的發瘋來自于什么,只是看著遠去的人,有種沉沉的東西壓在胸口,陳默想叫住他,張張嘴,卻沒有叫出來。
畫面一點點遠了,也越來越模糊,最終回歸一片虛無。
陳默厚重的眼皮眨了眨,緩緩睜開。
窗外天光大亮,床頭的梔子花香清淡醒神。
他側頭看著趴在旁邊睡著的人。
席司宴抓著他的手,眉心緊皺,察覺到動靜的第一時間很快醒來。
“怎么樣?”他起身問,同時傾身直接按響床頭鈴。
陳默感受到他外套輕拂過自己的臉頰的溫度,在他低頭看來時,勾了勾他的掌心笑笑:“還好?!?
那種滿溢的情緒,遠比當年在網吧醒來強烈數倍。
那時的他滿心厭倦,尚不知人生的意義在哪里。
“笑什么?”席司宴輕問。
陳默心情愉悅,“我只是在想,如果再回到高中那天的網吧后巷,我一定對你一見鐘情?!?
第96章
陳默就此開始了他漫長的休假之路。
席司宴對他的飲食起居制定了近乎苛刻的要求, 并且是必須執行。陳默大多數時候都是順從的,因為他知道那個真正無法從七層爛尾樓場景里逃脫的人,其實是席司宴。
他曾經說他從不覺得看見過過去某些事, 就代表那個他是他自己。
可陳默知道,他其實將他自己深刻代入了進去。
他會在夜半睡著時都緊抓他不放。
會在他靠近某些邊緣時, 下意識緊張。
會在看不見他的每個時刻, 轉身尋找。
席司宴的頭痛毛病, 從元旦那天過后莫名其妙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 恰好爆炸的后遺癥消失,還是一些別的刺激的原因, 變得無從探尋。
這一年是五年后他們重逢的第一年,直到陳默臉上蒼白褪去,日子從冬到了初春, 舊歷也翻過了新年。
陳默才終于回到公司坐班。
開年第一天, 早上八點, 在電梯里就遇到不少同事。
“陳總, 新年過得好嗎?”
陳默笑笑點頭:“挺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