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跟著樂了。
在前臺結賬的時候,他靠在邊上和席司宴解釋:“其實就是懶得逛,我對穿衣要求不高,又不喜歡網購,有這機會就多買點了。”
大部分都讓店員送去學校。
陳默隨手提了幾個袋子,又去剪了頭發,跟席司宴一起去找齊臨他們會合。
那是一家火鍋店,正趕上晚飯時間,店里熱火朝天的。
看見兩人大包小包進來。
齊臨驚呼:“靠,你們倆還一起去逛街了?”
“順便買的。”陳默在四方桌子的一側坐下。
白呈他們湊過來扒拉他袋子,結果拎出一件花花綠綠的襯衫,表情一言難盡,“不是我說你默少,這衣服,你穿啊?”
“我穿怎么了?”陳默從清湯里夾了個香菇到碗里。
齊臨看向對面靠著椅子看手機的人,“老席,你是怎么放任他這亂七八糟的審美的?”
“不是挺好。”席司宴從手機界面抬頭,看了一眼襯衫。
陳默點頭:“看吧,他都說好了。”
席司宴又嗯了聲,“價格挺好,這件8800。”
桌子上迎來了短暫的沉默。
然后。
“靠!牛逼。”
“金錢面前,美丑又算得了什么,我宣布這襯衫絕美。”
“爸爸,請問你還缺兒子嗎?”
陳默抬頭一笑,“兒子,爸爸是錢多,不是人傻,你想繼承我遺產的目的司馬昭之心了要。”
白呈拎著他那襯衫來回看。
“不過默哥,這衣服現在穿也不合適啊。”
陳默繼續在火鍋里撈東西,結果一個魚丸子半天沒有撈上來,放棄了,說:“過年穿。”
“過年??”
陳默看著自己碗里突然多出來的兩顆丸子。
在齊臨咋咋呼呼說“老席我也要!”的聲音里,陳默看了一眼繼續給齊臨撈東西的席司宴,回復剛剛的問題:“嗯,去南半球曬日光浴。”又停頓,“只是有可能。”
這話不知是怎么戳到了幾個少男的心。
開始各種抱怨。
“默哥你這仇恨拉得太深了,我過年還要上補習班你敢信,我媽說期末要是還提不高化學成績,就讓我過不好這個年。”
“啊,我過年最討厭的是走親戚,我也想要去曬日光浴啊!!”
“每年過年家里一堆小孩兒,煩死了,搞得我游戲都玩兒不了。”
陳默在蒸騰的熱氣中,聽著他們談論關于過年的事情。那些高興的,不高興的,那些熱烈的,溫暖的。
他會附和兩句,像世俗中每一個正常人那樣。
除了席司宴。
他們坐在對角的位置。
陳默在霧氣繚繞中對上席司宴的目光,就清楚彼此心知肚明。
他去過榆槐村。
席家在這場認親里扮演過找尋的角色。
所以陳默在他面前的秘密,除了自己并非真的十七歲的陳默這一點,幾乎無所遁形。
沒有難堪,只是有些恍惚。
恍惚于想不起來上輩子關于這個人更多的記憶了。
他們從沒有在這么近的距離里面對面坐過,也沒有晚上頭抵著頭睡在一個宿舍,不可能一起逛街,自己更不可能給他買衣服。
他們是為什么走近的?陳默甚至想不起來具體的原因。
“看我做什么?”對面的席司宴目光直直穿過滾燙熱氣,落在他臉上,最終說:“看我也沒用,想要你的胃紅湯里的東西不能碰。”
陳默撐著頭,驀然笑了起來。
他想,想不起來又有什么關系。
這樣的場景和日子又能有多久,青春短暫,遇上一群不討厭的人已是難得。
吃了晚飯從店里出來。
已經是晚上十點。
席司宴在路邊打電話,齊臨他們商量著晚上到底是就在外面還是回寢室,陳默翻著手機里除了今天的消費短信,還有五個小時之前,劃出去的那筆轉賬提醒。
手機突然震動。
是陌生號碼。
“喂。”陳默接起來。
對面沒說話。
陳默也沒急著掛。
過了差不多五秒鐘,“小默。”
是李蕓茹的聲音。
像是怕他掛電話,對方緊接著就說:“我、我打電話不是要找你做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兩句,你爸,不是,陳建立最近到綏城了,我怕他又去找你麻煩,你自己注意一點。你……你要是沒有辦法,就告訴楊家,他們肯定會處理的。”
陳默往左邊走了幾步,站到了一家光線明亮的24小時便利店門口。
他插著兜,看著玻璃門上自己模糊的倒影,語氣輕慢,像是開心,“關心我啊?”
對面又愣了。
然后才支支吾吾說:“小默,你要是不介意,也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