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泉水似的清澈和溫和,仿佛所有最神圣美好的品質都凝聚在了他身上,簡單兩句話就能讓人放松下來。
溫憫臉上表情肉眼可見地松了些。
小宋吟彎腰拿起地上的那袋文冠果,舉了舉手中的油燈,對溫憫說:“我們回去吧?我又有點困了。”
慶幸的是,雖然溫憫半夜三更被故事書激勵等不及跑出來摘文冠果,還差點摔了下去,最后卻是有驚無險,還成功地摘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但一直到回到塔樓,溫憫都沒有露出一絲的喜色。
小宋吟躺在床上,乖巧地往里鉆了鉆,給溫憫空出右邊的位置。
又閉上眼睛,伸出右手拍了拍被子:“安啦,安啦,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想太多哦,我要睡覺了。”
【嗯,我知道。】
【睡吧。】
可是,臨到小宋吟今晚第二次睡熟過去,溫憫還是沒有半點睡意。
他似乎是認為,是因為自己小宋吟才會大晚上跑到那么危險的山上。
沒出事還好,萬一出事,他要怎么辦?
小宋吟第二天早上睡醒來看見旁邊睜著眼的溫憫的時候,差點被溫憫嚇一大跳,他坐在床頭緩了會,才伸出暖乎乎的手捉住溫憫的手背。
“你不困嗎?昨天累了一天。我真的沒事,你怎么就不信呢。”
小宋吟嘆了口氣,抬頭看向桌上放著的一袋文冠果,沉默兩秒,忽然道:“溫憫,你去給他們送文冠果吧,你辛辛苦苦摘這么多,不就是想送給他們嗎?”
“你去吧,等送完,你應該就能回來好好睡一覺了。”
……
溫憫看著比小宋吟大,但似乎對小宋吟言聽計從,他從床上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叮囑小宋吟又喝下一顆退燒藥后,拿著那袋文冠果出門。
塔樓和村民們主要生活的村落有一兩公里的路程,溫憫每次過去都要走上一截路,不過村里的河流卻是貫穿幾十公里的。
溫憫沿著河岸走,很快就在路上看見幾個熟悉的村民,他們圍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著什么。
溫憫聽著吵,不想再聽,可他低下頭沒走幾步,又猛然抬起了頭。
這些村民起得早,平日里一到這個點河邊就吵得讓人煩躁,可不知道是不是溫憫的錯覺,那些村民今天的吵和平常好像不太同。
他們沒有撒稻米向上天祈福,甚至沒有帶著竹筐出門,他們好似只是單純聚在一起說著話。
溫憫注意到那些村民臉上充滿了惶恐,對話之間還總是用手抓撓著身上的皮膚,溫憫離得近了,才看見有幾個穿短袖的村民胳膊上,竟然長滿了眼睛大小的巨瘡。
裸露在皮膚外面的紅瘡都大得離譜,被擋在袖管下面的好像更大,鼓鼓囊囊地撐著衣服,似乎要把布料都撐破。
已經有人受不了,把手伸進衣服里抓了。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覺起來身上就長出了這些奇奇怪怪的瘡,一抓就流膿,可不抓又癢得受不了!”
“我家寶寶也是。”
有人應和:“家里的藥膏都被用了一遍,可沒有一個有用,反而越長越多了,一開始只有脖子和胳膊上有,天一亮,連肚子和后背都全部長滿了這種紅色的瘡!”
“而且,”一個男人抓著脖子上的紅瘡,手指甲一摳,紅瘡立刻脆弱不堪地破裂,大量的紅水一涌而出,“你們看,一摳就會流血。”
男人聲音顫抖地道:“這樣下去,我會不會失血過多死掉?”
旁邊的女村民臉色蒼白:“哈哈哈,別嚇唬自己了,普通的瘡而已,估計過兩天就好了,忍一忍,別抓他……”
男人控制不住地暴吼:“根本忍不了,你不是也知道嗎!!!”
嘴上勸解著,自己手上還撓個不停。
越來越多的人從屋里出來了,小地方的人就是這樣,一出大事,找塊地,大家聚在一起就能談,但今天顯然村民們臉上都帶著焦躁。
溫憫皺起眉,不知道這些人在搞什么,想加快腳步走遠。
然而,不遠處突然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和眾人的驚叫,一聲聲尖利的叫聲引發了群帶效應,能看見的人都在跑,溫憫下意識朝騷動的地方看過去——
下一刻,他心中一沉。
河邊的一塊空地上,一個男人了無生氣地躺倒在地,眼皮半闔,露出的一點眼珠正以緩慢的速度逐漸流失光彩,他身上有數不清的血坑,汩汩流出來的血水淌在地面。
……那人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一夜之間村里大部分人都長了紅瘡??”
“會死,這種瘡會死人的,醫生呢?為什么診所的醫生今天不坐診?”
“今早就有人去問過,醫生也得了紅瘡……他說,他也不知道怎么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癢、好癢、好癢!好想死……”
焦躁一點點傳播開來,村子被打破了持續很久的平靜。
有人在后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