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晏寒知道自己有多生氣。他再次催促:“快一點開車!”
遲晏寒哪還敢說話,只能踩住油門,往宋吟導航上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滿是憋屈的懊悔。
但臨到宋吟下車,他都沒有任何辦法。
遲晏寒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說完,宋吟就捂著耳朵一溜煙從車上跑了下去。
遠處是接到短信匆匆忙忙跑下來的白野,他連凌亂的衣領都沒整理好,露著一小半桀驁粗長的鎖骨,站在路邊四處觀望。
在看到宋吟朝他走過來后,他唇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揚,可下一瞬,他表情就陡然轉變成了陰沉:“你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的?”
“你別想裝,我都看到了,”白野控制不住發怒,咬牙切齒道,“你檔期這么滿,剛見完一個又一個,現在剛好到我了是吧?”
根本沒想過要裝的宋吟,奇怪地看了白野一眼,接著,他遞過去裝著水手服的包,理直氣壯道:“幫我拿包。”
連一點路他都不愿意累到。
白野低頭,望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壞蛋,余光看見前不遠的車一動不動停在拐角,可防偷窺膜效果太好,根本看不見里面的人是誰。
他心煩意亂,忍不住大聲道:“我不拿,我憑什么拿?”
宋吟睫毛都翹起來,顯然被白野這副狂拽的態度驚到了,他抿了抿嘴,臉上的軟肉輕微鼓起,下一刻他也提高聲音道:“不拿算了!你愛拿不拿!”
他放下包就轉身走人,白野兩步追上去,不服氣一般搶過包,硬邦邦道:“誰說我不拿?我想拿,我樂意拿,誰敢跟我搶!”
“……”宋吟無語,神經病吧。
他懶得和白野計較,低頭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抬手心不在焉戳了下白野的胳膊,又變成乖巧的樣子道:“哥哥我好累,我們快回家吧。”
……
集團大樓。
男人等匯報完工作的特助帶上門出去后,后背向后仰,靠住了椅子,椅子因為身體的重量自然地下沉,在他身后,是夜幕初上的車水馬龍。
他沒有開燈,輪廓清晰分明的面龐,在燈光昏暗的辦公室中,顯得有幾分幽沉。
但只要細細一看,就能發現他的神情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這一點連剛才出去的特助也發現了,心道顧清惟可能心情不錯。
桌角上放著的腕表一點一點轉動,當來到整點時,叮的響了下。
顧清惟打開手機屏幕,剛垂下眼皮,就收到了一條視頻邀請。
現在是晚上九點,通常顧清惟只會在公司里待到八點,時間一到就會準時走人,幾乎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如此重復,就像太陽亙古不變的東升西落,乏善可陳,沒有任何意外。
但是今天不同,宋吟告訴他,每天晚上九點都會給他打視頻。
不管是不是為了穩住他的權宜之策,顧清惟只知道,自己真的產生了正面情緒。
想到九點會見到宋吟,他怕路上會耽誤時間,所以一直在這里等到了這個點。
顧清惟盡可能讓自己冷靜地接通這個視頻。
相比于顧清惟的緊繃,打視頻的宋吟就很輕松,剛接通就叫了一聲哥哥,眼睛也彎得很勾人心癢。
顧清惟低低地嗯了一聲,然后發現宋吟好像又是在浴室,不過今晚的浴室似乎和昨晚的不同,昨晚的是大理石地板,今天的卻是瓷磚,他臉色微妙地沉了沉。
“你不在宿舍?”
一聽到這話,宋吟就心虛地錯開了眼神,含糊應了一聲。
顧清惟好敏銳,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但下一刻,宋吟又發現什么東西,立刻轉回頭,看向顧清惟。
只見屏幕中的顧清惟肩膀寬闊,肌肉結實流暢的身軀稍微弓著一點,雙手撐著膝蓋俯身面對著鏡頭,面龐依舊深邃,但是宋吟注意到他身上穿的不是平時的西裝。
是一件寬松的袍子,像是在足浴店里穿來方便按摩的那種,而敞開的衣領里,的確有捏抓過的紅痕。
真的按摩過!
宋吟眼睛里蹦出一點光彩,臉上表情躍躍欲試,他覺得自己找到了顧清惟的把柄,可以鬧一下,但他一開口,聲音卻是小聲小氣的:“哥哥,你是不是去按摩了?”
顧清惟動作一頓,看向屏幕,只見宋吟小臉失落,垂著長睫毛,不太高興地問:“給你按摩的是男生還是女生啊?你們有錢人,肯定會找年輕漂亮的給自己按吧……”
雖然知道多半是裝的,但顧清惟的胸腔,卻被那副在乎他的神態一點點填充滿了。只是他表情仍是平靜,一言不發,說道:“不是。”
宋吟剛要胡攪蠻纏說自己不信,就見對面的鏡頭翻轉上移,照到了一個角落。
角落放著一個小沙發,那里站著一個精神抖擻的老大爺,身材黝黑精壯,一雙手掌看起來就格外有力,見顧清惟把鏡頭轉向他,他連忙會意地擺了擺手。
證明剛才就是他給顧清惟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