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便捉住了他的腳給他穿襪子。
宋吟驚了一跳,本來想掙扎,卻不小心打了個困盹。
打完襪子也穿好了,他只好低頭看著衛(wèi)慕青的雙手,猶豫道:“二爺,我沒力氣去廳里吃飯,您讓小廝送一份過來行嗎?”
腳邊傳來男人的一聲輕笑。
“運動確實少了些。”
被他握著腿、腳都碰不到地的宋吟聽這一聲笑聽出了自尊心咔咔碎掉的聲音,他抿唇假裝沒聽見,在男人大手中往回縮了縮腳,期期艾艾:“二爺,我自己來。”
話剛說完,衛(wèi)慕青便將他另一只襪子也穿了上去。
穿好后,衛(wèi)慕青站了起來,低頭看宋吟:“準備一下,晚上辦婚禮。”
宋吟一個哈欠生生憋了回去,猛地看向衛(wèi)慕青:“什么?”
衛(wèi)慕青表情不變:“不愿意嗎?”
宋吟訥訥:“……不是。”
應該說他原本就一直在想辦法怎么留在衛(wèi)宅,衛(wèi)慕青這么一說,反而給他了便利,只是他從來沒想過是用這種方式留下來的。
衛(wèi)慕青這是覺得和他酒后亂性了,要對他負責嗎?
宋吟是無所謂的,但衛(wèi)慕青就不怕沈陵會吃醋?
……
衛(wèi)慕青走出房間后,剛過晌午宅里的丫鬟和小廝就手腳麻利地在長廊掛上紅綢、貼上喜聯(lián),一個個在屋檐下吊起了紅燈籠。
宅子外的過路人看著那陣仗,紛紛都起了好奇心,來回打聽,終于在嘴不嚴的小廝那里打聽到,原來是衛(wèi)二爺要娶姨太太。
姨太太是個男人。
叫誰名誰、來自什么地方,全都不外透。
民國結婚有三書六禮的風俗,要寫聘書、寫禮書、寫迎親書,要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最后安床。
但衛(wèi)二爺一樣也不置辦,晚上和宋吟喝過合巹酒,就要帶宋吟去山上的衛(wèi)家祖廟祭拜,這是衛(wèi)家的規(guī)矩,每一任過門的姨太太都要照做。
宋吟在出發(fā)前穿好衣服去到了衛(wèi)慕青的房間,想問問要不要準備什么,然而剛要推門,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暋?
衛(wèi)澹生的聲音依舊的吊兒郎當,卻很刺耳:“爹,你是不是還沒七八十歲就老糊涂了?娶個男的回來,外面人會怎么說,你想過沒有。”
衛(wèi)慕青聲音平靜:“衛(wèi)家從來不靠名聲吃飯。”
衛(wèi)澹生冷笑道:“程知之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啊,我明白了,爹是覺得昨晚太爽了吧,怕人等久了不想再跟老男人結婚,所以迫不及待當天晚上就要辦婚禮。”
屋子里傳來巨響,似是衛(wèi)二爺伸手摔了什么東西:“孽障!”
宋吟默默聽著,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他最后沒有推開門,不想進去摻和這對父子吵架,剛一轉(zhuǎn)身,對上不遠處來了不知多久的男人。
男人面龐蒼白英俊,一身長衫垂到腳邊,眼睛下方是一如既往的淡青,但不影響身上的尊貴和漠然。
宋吟一愣:“你是那天那個……”
沈陵是衛(wèi)慕青邀請過來的。
他和衛(wèi)慕青自小便情同手足,衛(wèi)慕青的這種日子,他定不會缺席,但他沒想過會遇上程知之。
由于身高差了有些多,沈陵一低頭,目光滑下去,滑過了頭,先滑到了宋吟嘴唇那條窄小的縫上,沈陵禁不住一怔。
唇珠腫了。
腫得厲害。
是衛(wèi)慕青吸的嗎?腫爛成這樣,那向來性冷淡的衛(wèi)二爺?shù)降讓@塊地方有多癡迷,吸了多少次、吮了多少次。
“我有東西給你。”
程知之突然出聲喚回了男人神游的思緒。
沈陵回過神,臉上的不自然愈發(fā)加重,他只是看了一眼程知之的嘴唇,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這些和他無關的東西。
宋吟走回房間拿了什么,仰起脖子,和沈陵說:“這個你拿回去用。”
是系統(tǒng)給他的蒸汽眼罩。
宋吟睡覺的時候喜靜,而且有光就睡不著,纏著系統(tǒng)給了他幾個眼罩用,他現(xiàn)在房里多的是,給這熊貓眼分一兩個也不要緊。
他站定在男人面前抬頭與他對視,小臉疏離,手中卻柔柔地拆開東西的包裝袋,教導他使用方式:“晚上你拆開戴在眼睛上,等他慢慢散熱,敷上十幾分鐘就能拆了。”
宋吟把東西遞到沈陵的手里,似乎是沒心情再多聊,沒等沈陵回復就轉(zhuǎn)身走了。
輕軟的腳步聲在只有二人的長廊微微響起。
沈陵看到他走著走著,忽然正了正腰,放慢了走路速度。
有點古怪。
過了片刻,沈陵忽然明白了古怪的地方在哪里,是程知之的走路姿勢,他那兩條白皙的長腿走路有些踉蹌、有些不穩(wěn),是被鑿透了、身體都熟了的標志。
偏偏異常的讓人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