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到好處的柔軟,隨便來個男人就能把他扛在肩頭走上一天都不嫌累。
衛慕青知道現在年紀小的都追求瘦,但像程知之這樣的,他見了只會覺得平常他吃的太少。
怎么也嫌自己胖?
衛慕青蹙緊眉:“你還小,不要學那些沒用的習慣。”
衛家人都懼怕衛慕青,他前一晚去打仗,第二天就能安穩睡下,教訓起人來毫不手軟,就連衛搖廂很小的時候都被他訓哭過。
他話明顯是說重了,程知之聽過后圓潤的肩膀打了個小抖,被衛慕青正好看到。
衛慕青沉沉的臉色頓了一下。
說到底,程知之并不是他們衛宅的人,恐怕連大聲點的低喝都沒曾受過,吃不吃飯又哪由得他來管……
突然,衛慕青感覺到一雙柔軟的手指牽住了自己,一抬頭,只見程知之兩排睫毛鋪展開來,眼中藏著怯怯的、有點不敢相信的欣喜:“二爺在擔心我嗎?”
陡然僵住。
或許再過十幾年,衛慕青都能記起這份全身麻痹的感覺。
一開始,衛慕青被牽住時只覺手臂從下到上變僵硬,沒人敢這么對他。
當下一秒,他的手被牽引著放在一處柔軟之地后,衛慕青的五指就霎時握成了拳。
這個程知之,居然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程知之把桌上角落的卷尺拿起來,放在衛慕青的另一只手里,為難地咕噥著:“可是我真的胖了好多,不信二爺量量。”
衛慕青不知不覺突然被牽著鼻子走了,被程知之拉著坐到對面的椅子上,膝頭對著膝頭。
手也被捉過去放在腰上,程知之在卷尺上指了一下,“我之前是這么多,二爺看看我現在是多少。”
突然就量起了腰圍。
量便量吧,衛慕青還不至于不敢摸一個剛成年不久、還是個男性的人的腰。
但衛慕青錯了。
他沒想到會這么難。
衛慕青的手是拿慣了槍的,他不像只會在學堂耍耍嘴皮子的太子爺,手掌大半的側面都有繭子,堅硬的地方多過柔軟。
手指抵住腰,程知之嫌癢,兩邊掐住一起握,程知之又嫌疼。
男人在南城的時候拿著配槍沒少斃人,現在卻要小心翼翼箍著程知之的腰肢,在不停的扭動間艱難測出準確的尺寸。
衛慕青沒覺出衣襟和胸膛緊貼的中間都已經出了汗,因為對面的人不停地湊過來問:“二爺,我到底胖沒胖?您快看看呀。”
胳膊都快挨到了男人的手臂。
衛慕青喉嚨一窒。
他長眉下壓著的一雙鳳眼看不出任何情緒,手指從容隱秘地往前滑了一寸:“沒胖。”
宋吟低頭瞄了瞄自己的腰,又抬頭去看衛慕青手中的卷尺,有些狐疑,“真的?您別騙我。”
他原本想親自拿過來看,衛慕青卻收起卷尺放回了柜子。
證據銷毀,宋吟想看也沒辦法了,只好舔一舔唇角站起來,“二爺,您找我來到底有什么事?”
衛慕青頓了下,仿佛是剛才想起來叫程知之過來的目的,被程知之一打岔,他險些忘記了,男人偏頭望向窗外,低沉的聲音難辨情緒:“等一等,他們快到了。”
宋吟訝然問:“他們……誰啊?”
原來不是來找他商量婚書的事嗎?
衛慕青就離宋吟半步遠,目光一掃,掠過那剛才還揚著現在卻無緣由生氣抿起的唇。
也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程知之被周呈魁岸胸膛擠著臉,從而嘟起的唇肉。
就在此時,衛宅外突然響起了轟隆轟隆仿佛拖拉機一樣的聲音,然后宋吟聽到兩道一前一后的開車門聲。
宋吟聽著聲音逐漸逼近,抬起頭看去,只見離門框幾步余的地方,一對穿著粗布麻衣的夫妻,正飽含熱淚看著他。
什么情況……
將近五十的夫妻二人臉上哭的表情太大,肉都快皺到了顴骨,看模樣讓人發寒。
宋吟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可下一刻兩人突然跑過來,一把摟住了宋吟,嘴里喊著:“我的苦命孩子啊!”
抱著他的女人成日做糙活,力氣大得無可比擬,宋吟被她抱著喘不過氣,艱難中抬起眼睛看向沉默的衛慕青,眼中有明晃晃的兩字:二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勒著難受,那雙眼睛里還有點水意,盈盈地掛著眼角,馬上要滑過臉肉似的。
衛慕青沉默了會,終于開口道:“昨天你的父母聯系到我,希望把你接回自己家里住。”
宋吟明白了。
這是程知之的親生父母,不是程家的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