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許是那兩排睫毛顫得太厲害了、又或許是那漫過來的香太像槐花,以至于可能蠱惑了大腦,他不僅沒后退,還伸手扶住了那個人的腰。
嚇……
嚇死了!
宋吟沒想到自己會被接住,驚魂不定地抓著男人衣襟下面一點的衣服,似涂著口脂的唇張張合合,急促喘著氣。
緩了會他才抬起頭,看了沈陵一眼,說:“謝謝?!?
宋吟說完打算往后退,但后腰上那只筋脈粗大的手牢牢按著他,他沒動兩下就一頭撞了回去,“啊,你力氣怎么這么大,抓疼我了?!?
沈陵被撞得怔住,只感覺有一塊豆腐朝他胸口砸過來,他頓了下,即刻松開手。
香氣太重了,還是衛慕青未過門的姨太太,意識到這重身份,沈陵看著正皺眉整理自己衣服的宋吟,禮貌地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宋吟撫平衣角,認認真真又看面前的人一眼。
他認出這是早上闖進他房間的家伙。
但認出是認出了,宋吟完全沒把他往主角團中的另一人想。
因為這人身量太恐怖,衛慕青就夠高了,正常人哪會想到這樣高度匹敵的兩人是文里的兩個男主角。
不是主角,宋吟還是可以給笑臉的。
他笑了下,蒙著水色的眼珠像一塊玉,湊近看了看沈陵眼下的烏青:“我好像記得你,早上那個家伙是你嗎?從早上睡到現在,你可真夠能睡的?!?
“程知之。”
沈陵叫出從小廝那里聽到的名字,狹長的丹鳳眼垂下,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動了動,有些冷淡地說:“請不要離我這么近?!?
既然和衛慕青有婚約,就該和別人保持一點距離。
這是有家室的人該有的自覺。
沈陵望著兩人的腳尖,然后聽到一聲“什么?”。
宋吟一言難盡:“……哪里來的和尚?”
他不驚訝這個人會知道他的名字,他早上拿著婚書攔住衛慕青的時候,他的名字恐怕就已經在衛宅里傳開了。
宋吟望著那張斯斯文文的、仿佛再魅惑的妖怪來接近他都不會有反應的一張臉,只覺得奇怪,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哪里近了?
衛宅還有這么封建的人嗎?
是小廝,還是衛慕青的好友?
算了,和他沒關系。
沈陵還在消化和尚兩個字,突然聽見身旁響起腳步聲,他抬起頭,就看見程知之攏緊胳膊上的大氅邁過他,即將走遠前偏頭看了他一眼。
“我還沒和衛慕青結婚,不用在意那么多規矩?!?
傍晚街上人多。
宋吟拿著零錢走到一輛黃包車前面,說了一個目的地。
車夫的表情明顯頓住,他看了宋吟好幾眼,一只手扶著帽子欲言又止好半天,最后還是忌憚地什么都沒說,把宋吟拉到一處昏暗的巷口后便趕緊領錢走人。
早晚天涼,宋吟發抖地又攏緊了一些大氅。
系統在腦中指路,他繞過一群染著姹紫嫣紅頭的殺馬特,最后在一家酒吧前停下。
說是酒吧,其實是挖掘地偶的不正規事務所。
宋吟走到前臺。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低下頭直奔來意:“我想面試。”
吧臺上的男人正在吃黃梨,他瞟了一眼宋吟,突然爆咳起來:“咳咳咳??!”
男人咽下梨肉,石頭大小的喉結滾了幾下,轉頭扯著嗓子吼:“鳥哥,有人面試!”
那聲吼過之后,有人從房里走出來。
他一眼望向宋吟,微頓:“你想面試?”
“是?!?
“你知道我們要的是什么人?”
宋吟抿抿唇,感覺問題奇怪,“知道?!?
“不是偶像嗎?”
男人望著那張透亮小臉,還沒他巴掌大,他們這里不缺有姿色的人,但像這個人一樣的,還從來沒有過。
這個人真的能做嗎?
男人的懷疑不是沒有來由,這不是一個輕松的工作。
地下偶像是平城新興起的一種文化,和那些能被主流接受的偶像團體不同,他們這種地下偶像是沒有機會登上電視的。
想從地下轉到地上只有稀薄的一點可能,靠定期在會場里進行歌舞演出,一點點積累人氣。
除此之外,地下偶像還有責任做出一些犧牲。
如果來給自己應援的粉絲想要親密接觸,通常他們都要答應,也不能有怨言,畢竟能有人肯為自己花錢相當難得,別說擁抱合照,更過分一些的也不可以拒絕。
已經有不少人在演出時被看上帶走了。
像眼前這個細皮嫩肉的人滋味只會更加美妙,他要是登臺演出,剛拋頭露面的頭一秒就會有人砸錢。
都等不及簽合同,急哄哄就要把這個人間尤物帶到骯臟的地方弄,搞得合不攏腿,一整天下來只有膝蓋下面能穿衣服,只有下面在不斷進食。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