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關門的舉動?
郎中令想不通,他抬起手抓了抓發脹的頭皮,就聽到陸卿塵在問:“朝廷最近在找于膠憐的下落,風聲這么大,蘭師傅應當也有聽說。陛下聽聞于膠憐之前經常來義莊,和蘭師傅關系要好……”
蘭濯池笑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掠過郎中令的耳朵,令他打了個寒顫:“陛下從哪里聽說我和前朝皇帝關系要好,這么大的鍋,可不要往我頭上扣,受不起。”
郎中令聞言不滿:“你是在說陛下胡說八道?”
蘭濯池聞言悠悠看向他,男人身高腿長,身上總有一股讓人感覺被勒住了脖子的惡寒感。
大概是沒睡夠有起床氣吧,區區一個義莊的師傅,脾氣還挺大,郎中令哼了一聲:“算了,好不好都憑你一張嘴說,現在誰敢承認和那昏君有交情?我們奉命行事,我的人要把義莊上下搜查一遍,還請蘭師傅配合。”
蘭濯池厭煩至極,微闔眼:“請便。”
話音剛落,郎中令斜側頭打了個手勢,身后的侍從立刻魚貫而入,一個個殺氣凜然腰帶佩劍,幾個瞬息就將整間屋子全部占滿。
這些人像野蠻的土匪,所過之處烏煙瘴氣,基本能藏東西的物件都被他們翻了個遍,地上扔了許多雜物。他們以前也搜過屋,為了起震懾效果,他們從來不物歸原位。
可瞧見屋內那身長的人,他們手一抖,不知怎么都老老實實把搜過的東西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蘭濯池在原地不動,沒什么情緒地看他們翻騰屋子,余光看見幾個人慢慢朝柜子靠近。
四只手左右一邊一對,飛速將柜門打開,原本以為里面必定有東西,看過之后卻大失所望,里面只有幾床壘成人那么高的被子,從春季到冬季,每一季都有每一季該蓋的被子。
可這柜子極寬敞……里面應該還有空間。
兩侍從慢慢伸手,即將要碰到那些被褥時,身后忽然傳來陸卿塵平緩的聲音:“看來于膠憐不在這里,我們還有別處要搜,就不打擾蘭師傅了。”
他轉過目光:“該去下一處了,郎中令。”
“是,是,這么晚還打攪蘭師傅,實在過意不去,祝蘭師傅新年納余慶,佳節號長春,”郎中令剛才得罪過陸卿塵,不敢再反著來,見翻箱倒柜也搜不出人,只好拱拱手準備撤退。
郎中令笑了兩聲便拂袖轉身,身后的侍從看懂眼色立刻跟了上來。
郎中令埋頭往門口走,正苦心冥想要怎么給陸卿塵賠罪,是設宴還是送禮,沒走幾步他突然抬起手,制止了身后的人:“慢著!”
屋內的所有人因郎中令的這一聲而停住動作,只見郎中令狐疑盯著地面,許久之后他慢慢彎腰,像撿到一件多么稀奇的物件,兩手抓起一樣粉色的毛線豬崽來。
郎中令將那豬崽放到眼前,仿佛在琢磨重大的學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用手拂去毛線上的灰塵,回過頭,他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蘭濯池:“這玩意兒可不像蘭師傅喜歡的,倒是……倒是很像那位小昏君看得上的東西。”
蘭濯池往他手中的粉球望了一眼,嗤笑:“郎中令這是急功近利,非要一口咬定人在我這里了?不知以前哪里得罪過大人,大人要這么污蔑與我。”
郎中令聞言也不惱,相反有了新進展,他現在非常激動。那小昏君前陣子總出宮,每回出宮都會帶些用毛線織的玩意兒,喜愛得很,肯定是于膠憐的!
再說了,蘭濯池這體型和性子,怎么看都和這手里粉嫩嫩的豬崽掛不上鉤。
郎中令心中的得意猖獗至極,幾乎流到了臉上,他就說于膠憐一定在這里,看,藏太急露了馬腳吧。
郎中令止不住笑,兩指捏著那毛線豬崽轉了個身,沒等他下令讓人再仔細查一遍,身旁有人開口道:“是我的。”
“我知道是你的,于膠憐……”郎中令發出詭異的笑聲,他哼哼著轉了個方向,下一刻臉上表情就僵了僵。
不,是誰的?這聲音……
郎中令抬頭望向比他高一個頭,身材同樣是這京城找不出贗品的高大的陸卿塵,靜默了幾刻,手中的毛線豬崽從他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啊?”
陸卿塵神色不改:“上回在街上套中來不及扔,應該是剛才被人不小心蹭掉的,郎中令難道沒發現我一路上都戴著這東西?”
郎中令嘴巴張了張,又合上,他發現個屁,誰會盯著一個男人的腰瞧來瞧去?可他也不敢明面嗆陸卿塵,只好訕訕道:“這,這我沒太注意……你過來,你可有瞧見?左相身上當真一直有這東西?”
到手的線索插翅飛走,他是真急了,竟然當著陸卿塵的面就盤問起來。
被他指到的侍從就在陸卿塵身后。可憐侍從額頭一刻之間冒出了一滴汗,他和郎中令一樣都沒仔細去看過陸卿塵的腰,可被陸卿塵那副神態反問了一句,他模模糊糊又覺得好像真戴著,頭暈腦脹地回:“好像……好像是有的。”
郎中令撿到豬崽的得意頓時消失。
陸卿塵從地上撿起毛線豬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