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片刻他心如死灰抬起腦袋,他叫了聲:“秦子昭……”
秦子昭吞了口唾沫,莫名感覺接下來聽到的話是一場噩夢。
果不其然,他對著小皇帝哀怨的眼神,腦袋轟隆一聲,聽到小皇帝說:“我們的錢袋被人偷了,肯定是昨天上街的時候,我沒注意就被……”
義莊。
小徒弟正拿著笤帚掃地,他從前門掃到后門,從后門掃到前堂,嘴里哼著走調難聽的曲子,身形輕快地清理沒素質門客往地上扔的垃圾。
他在地上掃了兩下,忽然聽見大門被打開,以為又來了客人,忙抬頭去看:“啊,師父你回來了……”
蘭濯池朝小徒弟身上掃一眼,氣息死寂地轉回去,他睫毛垂著,抬起轉過去的那一眼露出眼球旁邊遍布的血絲,他走路很穩外表也很體面,除了那雙眼睛赤紅以外就沒什么不對。
小徒弟拿著笤帚追上去:“師父,你都兩天沒怎么睡過了,早上沒吃飯就走,中午也不回來,晚上好不容易回來就睡兩時辰就走,師父你要辟谷修仙啊!”
小徒弟在旁吱哇亂叫,蘭濯池不曾丟過去一眼,他直直走向屋里,坐到床邊拉開柜子拿出里面已經雕刻成形的辟邪手串,手指摩挲著上面的圖案,胸膛微微起伏。
他閉眼,精神萎靡地等待太陽穴的脹痛過去。
片刻之后他睜開一雙眼,神情躁郁地又要往外走。
早知道那天在義莊他就不該放于膠憐走,于膠憐那張嘴亂叫什么亂喊什么,他也要把人放在身邊寸步不離,現在就不至于到處都找不到蹤跡。
小徒弟見師父又不知死活要去大海撈針,撒手就扔下笤帚:“師父,你這樣找哪能找到啊,萬一他已經出了玉州,萬一他在哪里藏著呢,這樣盲找連一根頭發都找不到!”
蘭濯池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站在門口側回頭投過去一道沒有人氣的目光。
小徒弟松了口氣,總算能停下來了。
這些天蘭濯池往往來來找人,小徒弟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要找的是誰了,那皇帝的畫像滿天飛,簡直是照著師父第二春的模子畫出來的,他一開始也震驚過,后來見到師父找人的瘋樣,急切早就壓過了那點不可置信。
他走過去拉住蘭濯池,使了吃奶的勁才把人拉著坐下:“師父,找人得有技巧,那些官兵人那么多都找不到,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哪能找到?”
蘭濯池沉沉呼口氣,沒有回廢話。
小徒弟只好說重點:“街上官兵從早巡邏到晚,傻子才會頂著真面貌跑出來,師父你想啊,那群人在皇上外出的時間造反,皇上肯定來不及備足夠的盤纏,他現在估計都出不了玉州,在哪里躲著呢。”
小徒弟對上蘭濯池血紅的眼睛,給他說想法:“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人總要吃飯吧,他要是身上銀子花完了,他會怎么辦?”
蘭濯池坐在床邊,腰背微微弓著,兩條骨骼鋒利的手肘搭在膝蓋上,他俯身將手蓋在臉上,微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噴灑在掌心中。
沉寂了良久,蘭濯池終于抬起了眼:“找幾個陌生面孔,放出消息……”
玉州又開了一家新店,這店急招幾個雜役,不要求身高不要求性別什么都不強求,只是單純尋找勞動力。給出的報酬極高,還是可遇不可求的日結,并且干的活很清閑,只用在后廚每天洗洗碗就行。
一時之間上門來的人趨之若鶩,店門口堆了一群人,都等著進門讓老板篩選。
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份簡單的雜役工,老板要求卻特別高,挑三阻四的,前面的人進去以后沒多久就出來了,說是不合格。
秦子昭站在小皇帝后面,神魂游蕩在空中,一半還留在嘴里,他嘴巴大張地看著小皇帝,一路上嘴巴酸了才合,合了沒一會又張開。
宋吟已經被他用看怪胎的眼神看了一路了,用手肘推推他:“輪到我們了,別愣著。”
宋吟今天出門穿了一件最簡單的襦裙,又撒潑帶滾哽咽求系統給他走后門,細調了一下五官,扎了兩邊發髻就出了門,元氣又膚白,后面排隊的人眼神止不住地犯渾。
客棧招人是五個五個一起進去,宋吟和秦子昭都排了隊,多一個人多一分希望,這雜役工給出的酬勞那么高,不管他們兩個誰被選中了都是天上砸餡餅。
很快,宋吟和秦子昭一起被叫了進去。
他被管事的領去了一間房里,甫一進門,秦子昭便眼疾手快地伸手撈住腿軟的小皇帝,他趁人不注意,用氣音問:“陛下,怎么了,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