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濯池身上的一件黑袍濕成了好幾塊,衣擺是濕的,袖口也濕了一棱一棱,褲腳上面還沾著一些泥濘和草屑。宋吟離他近,能感覺他的手掌都散發著冰寒。
他是雙手空空出的門,回來時右手卻拿著一個沉甸甸的金魚袋,里面的東西將袋子頂出畸形的尖頭形狀,味道也很大。
蘭濯池說了那么一句,眉心卻是松的。
我拿著一袋子東西,他不問,他先問我身上怎么是濕的。
手里袋子被蘭濯池放下,因為袋子里面的東西太多,他松手后袋子砸到地面發出很重的悶響,袋子上的水珠撲簌簌順著袋子外面往地上掉。
宋吟縮了下肩膀,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還沒來得及往地上看,就聽到蘭濯池的微哂:“陛下怎么嚇成這樣,以為我拿了一袋子尸體回來?”
宋吟一驚:“你怎么會想到這方面,你難不成真的殺人了?”
蘭濯池額角微抽,他面色難看地往那邊看了一眼,看陸卿塵事不關己看著冊子,他低聲說:“我有時候真想把陛下屁股掐攔,那時候陛下恐怕才能聽得懂話?!?
宋吟沒回話,他甚至都當蘭濯池的話是耳旁風,又湊過去想看那袋子里面是什么,被蘭濯池捉著胳膊往后拉了一段:“別碰?!?
袋口被蘭濯池松開一點,他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拎著袋邊,隨口說:“軍營外面有一條河,河里有魚,我抓了幾條。”
宋吟怔怔看著袋子里面成群掙扎的魚,蘭濯池說是幾條,真是謙虛了,里面至少有二三十條,別說給他們三個晚上加餐,軍營里所有將士都能吃上一口。
“回來路上看到了伙房,里面沒人,”蘭濯池懶懶散散去看于膠憐,放出一點甜頭去勾人,“去不去?”
宋吟都沒說去不去,他直接上手去拉蘭濯池的手臂,拉了兩下就朝簾子外面走,走出去后卻不知道軍營伙房在哪邊,折回去等蘭濯池帶路。
……
軍營伙房門口有兩個脫著甲胄的將士,他們隨手拍了拍地上的土就坐在上面,腳邊是他們脫下來的臭汗褂子。
每天的大鍋飯只有那么一點,有時候操練晚了就吃不上,餓著肚子睡不著,他們就跑到伙房里拿了幾個冷了的大饅頭吃,咀嚼兩口就狼吞虎咽,嘴邊全是亂飛的白色碎屑。
他們一雙腿交疊著盤在一起,只顧著吃饅頭,見有人來了也不在意。
等到兩人進了伙房,他們才塞著滿嘴饅頭互相對視一眼,那倆是誰???
伙房里有灶臺,醬料也都齊全,宋吟把那些魚都拿出來,讓蘭濯池把他們清洗干凈切成一塊一塊,他用料酒醬油蜜糖和姜片蒜末調成了照燒汁,把那些魚塊的每一寸都反復澆上醬汁弄入味。
等鍋燒熱,他將魚塊全放進去煎,扔進去時炸出滋滋的聲音,空氣中流出炭火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