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手指伸平:“那我不發了。”
但蘭濯池的表情仍然沒好,他上下掃視了于膠憐的臉,身體向后倒坐在床邊,嘴唇輕張:“可我也相信不了陛下,要不這樣,陛下抱我一下,體現一下決心,讓我相信陛下真的會聽我的話?”
抱一下就能體現決心,體現的哪門子決心?
宋吟無語,但轉瞬的下一秒,他見蘭濯池坐在床邊兩條胳膊微微收攏,完全沒有伸手叫人抱的意思,這是在故意刁難他。
整間屋子都很寂靜,連呼吸聲也都很難聽見,蘭濯池手指輕抽一下,垂下眼皮要站起來,不打算再逗于膠憐,準備說明天午時義莊見。
他嘴唇剛勾起一些,沒往深了擴散,突然就凝固在原處。
于膠憐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蘭濯池連坐都沒坐起來,兩只手放在膝蓋,額頭頂著于膠憐的胸,于膠憐伸出胳膊繞過他肩膀虛虛地抱住他,手就放在他的頸后。
應該是很怪異的一個姿勢,像小孩找媽媽抱似的。
前段時間于膠憐雖然煩人精一樣纏著他每天出現在義莊里,但因為他總找理由杜絕和于膠憐見面,見到點苗頭就往后退,所以都沒碰過于膠憐的一根頭發絲。
現在是第一次真正觸碰上。
于膠憐的胸脯微微有肉一般隨著呼吸起伏,身上的衣服已經很軟,放在頸后的那只手還要更勝一籌,從這個角度只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于膠憐一路平滑到了末端翹起一個弧的鼻尖。
抱了一刻兩刻三刻,宋吟有點手酸地想問夠了沒有。
蘭濯池忽然伸出兩根手指,插到他的后衣領里,又像撈雞崽兒一樣把他往后拉開。
蘭濯池干慣了粗活累活,手指又熱又燙,不打招呼這么一拉,宋吟踉蹌往后退,眼前是花的,人也暈得要死,他都想罵人了。
好不容易站穩看到蘭濯池面色不明站起來,拎著他往門口走,似乎要把他炮轟出義莊,他嚇一跳,連忙轉身拉住蘭濯池的衣袖:“你怎么那副表情,我不是都照著你說的做了,難道你要反悔?”
見蘭濯池不說話,幾乎將他整個人提著離開地面,一步不停往外走,行動堅決,宋吟快速說:“你不能反悔,我有事要查,要不然你把那媒婆住的地方告訴我,我自己找過去。”
“蘭濯池……”
“蘭濯池,你有沒有聽見,先放我下來。”
旁邊的艷鬼攀著胳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蘭濯池沒發覺自己把舌尖都咬出了口,他手指一松把人放到院子門口,眉眼陰森:“陛下,我沒說要反悔,但陛下要再多說兩句就說不準了。”
宋吟立刻把嘴巴上了封條,他安靜了會,抬眼問:“那你什么時候帶我去見媒婆?”
“今天還有一場喪禮要辦,他們還不能自己一個人擔事,需要我在場,”蘭濯池一只手搭在門上,似乎要馬上將門捏碎,“明天午時我會在義莊門口等陛下。”
宋吟得到承諾不再鬧騰了,他點點頭說那我明天再來,立馬轉身離開此地,快得像是后面有什么鬼,幾乎是一蹦三尺高地跑走了。
出了蘭濯池的院子,宋吟還得經過義莊,他見前面有兩個小徒弟推著推車,眼疾手快往后一躲,沒有和他們正面撞上。
義莊門口有一婦人在捏著帕絹擦眼淚,應該就是在為那推車上的尸體哭喪。宋吟眼睛往過一掃,看到推車上的那具尸體頭歪眼斜,血痕交錯的胳膊了無生氣垂吊在草席外面,腿有些骨折。
一根骨頭凸出來,幾乎要把干癟的皮捅開。
聽其他徒弟和那婦人的交談,又是晚上沒有看管好自己家的相公,沒有把公示板上的通告當回事,見相公安然睡下就沒再管,誰想剛睡著見周公就出事了。
宋吟被推車上那副尸體的慘狀嚇得臉色微白,他雖然聽說了好幾樁自己跳死的事件,但還從來沒這樣近距離直面過死狀,是真嚇人。
他吞了口口水,身體輕飄飄出了義莊。
回到皇宮,宋吟先在自己養心殿待了會兒,拿出幾個奏折看,沒看幾行字身體就發寒。
他拿著奏折上了床,抱著湯婆子看,身心暖了,還是沒看進去幾行字,沒過多久他把自己全部塞進被子里,不露頭也不露腳地趴在床上看。
還是沒多大效果。
看兩行字腦中就浮現出那具尸體的慘狀,一幕又一幕變換姿勢還來個大特寫,甚至腦子里自動畫蛇添足,幻想出血肉殘缺的尸體在地上像個奇形種攀爬的畫面。
大太監被他叫了進來,杵在床頭不準走,只能看著自家陛下在被窩里蠕動著看奏折。
宋吟出了一身汗,臨到晚上用完膳才看完兩本奏折,效率極其低下,他只叫大太監一個人進來不安心,過一時辰就又叫進來一個,過一時辰就又叫進來一個。
到最后整間養心殿都快滿員了,宋吟抬頭看了一眼屋內烏泱泱的太監,拿起剩下的奏折毅然決然出門,他跑到離他最近的陸卿塵的住所。
遠遠地,上著臺階宋吟就看到屋內有著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