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早期,于膠憐還沒有被篡位時,陸卿塵也是這三個丞相中最早起了異心的人,他很早就對于膠憐陽奉陰違了,這天于膠憐失蹤,陸卿塵雖然也有出來找人,但其實并沒有找太仔細,只是做了個表面功夫。
但安清對此保留疑惑,他剛剛從頭看到尾,陸卿塵并不像敷衍的樣子,似乎真的在找人,而且全程臉色也不太好,眉心一直有皺著的痕跡。
那是沒找見人情緒驟然低下的表情。
不過,那怎么可能呢?
也許是故意裝出來的,那么多暗衛在,他不裝真一點,有哪個碎嘴子跑去皇帝那里告狀了怎么辦?
安清認為自己想的有道理,他不再關注這一點,他把頭上斗笠壓住半張臉,準備走出草垛接近陸卿塵。
他雖然上一回成功溜進了皇宮,但也只是運氣好,不可能回回都能躲過森嚴的戒備,他要想進宮,就得有個正當的身份。
他可以在陸卿塵面前說一些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讓陸卿塵認為他是能知曉未來的巫師,把他帶進宮里去。
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宮里偽裝成于膠憐的樣子,做盡惡事,加快于膠憐的滅亡。
安清越想越抑制不住激動,他在現世待久了,早就想嘗嘗做皇帝是什么滋味,他已經等不及了。
安清將拳頭放到唇邊咳嗽了一聲,他壓住唇邊止也止不住的笑意,抬腳朝陸卿塵那邊走,這時前去買蓑衣斗笠的侍衛也回了陸卿塵身邊。
一行人正欲走,安清跑上去攔住陸卿塵,他站定身子,還沒開口說自己準備的一套說辭,陸卿塵目光都沒掠向他,繞過他就走。
安清在原地被雷擊中一樣呆愣許久,反應過來連忙又轉身跑過去再次攔住陸卿塵,趁其他侍衛沒注意,他低聲快速說:“陸丞相,我可以幫你做你想做的事,包括掰倒于膠……”
陸卿塵終于掠過來了一眼,只是那一眼陰冷無比,嫌他擋路浪費時間一般,掃完就再次走了,安清懷疑他都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
急什么啊,他話都沒有說完,跑什么跑?就那么急嗎?
有什么事那么著急?!
安清站在原地,看著已經走遠的陸卿塵的背影,氣得想跺腳,他咬住下唇干燥得翹起一點的死皮,頭腦一陣接一陣發黑,最后還罵了一句臟話。
養心殿。
宋吟自己打了熱水倒進銅盆里,洗完臉之后舒舒服服上了床榻抱起湯婆子,還沒開始閉眼醞釀睡意,大門忽然被敲響。
敲了一聲之后沒過多久又敲第二下,壓抑著急切。
宋吟睜開眼睛坐到床邊,他對自己一睡下就有人來的屬性已經習慣了,目光空洞地朝外面道:“進來。”
話音一落大門緊接著就被人從外面推開,進來了四個人。
宋吟呆愣地看著門口三個丞相外加一個寡嫂,被這有些壯大的陣仗嚇到了,他雙腿微微有些哆嗦地站起來,扯下一旁的衣袍披上,將床邊的鞋也穿好。
剛弄出一副能見人的樣子,門口的蘭濯池就朝他走過來,拎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整個人轉了三百六十五度,宋吟暈乎乎地被他轉圈檢查,有些弄不懂什么情況。
蘭濯池轉完,一只手按住宋吟的肩膀把人固定住,他自上方朝宋吟腦袋頂看過去,臉上微微散出了涼意:“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回來的?”
宋吟剛從床上起來本就暈,被蘭濯池一轉眼睛里都冒星星了,他恍恍惚惚地抬頭一看,沒看到蘭濯池的臉,只看到蘭濯池的脖子,有一條條細長的青筋。
他晃了晃腦袋,還記著自己是皇帝:“你管朕去哪里,你又不是朕的什么人。”
蘭濯池是想問問于膠憐今天是被誰擄走的,讓人委屈朝自己抱怨兩句他就去給人報仇,可這人卻直接和他劃清楚界限。
好一個不是什么人。
蘭濯池喘出一口一路急走過來不上不下的氣,他紅著眼眶,用最后一口氣冷笑出聲:“好,陛下好好記著今天都說過什么話。”
宋吟嘀咕:“你怎么那么大聲?”
蘭濯池不笑了,他真想上手掐住這人的臉:“陛下不如問問你自己。”
宋吟囁嚅著剛要說他怎么知道,就在這時,大殿外忽然傳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月黑風高,這一聲簡直催得人尿褲子,宋吟目光微凜,繞過蘭濯池身邊走到了殿外。
四人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養心殿。
叫聲離養心殿是有些距離的,是因為太大聲了才傳到這邊,宋吟一顆心緊縮,循著聲音往外面走,最后走到一個太監的住所。
而在這個時候,宋吟和提著藥箱正要出宮,卻聽到聲音同樣被驚擾過來的喬既白遇上了。
宋吟看了看喬既白沒說話,他耳朵微側,聽到屋里繼續傳出含著哭腔的叫聲,聲音和剛才他聽到的對得上,宋吟屏住呼吸推開門,驟然聽到“咚”的一聲。
里面正在哭喊的太監聽到聲音,涕泗橫流地回頭一看。
“陛,陛下?”太監一愣,過了幾個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