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突然醒悟,這里沒有活人推小孩,但有一個鬼魂能隨時作亂。
楊繼晁為什么不讓小孩進?
那間房里有東西,生人不能進?
“陛下,”宋吟思考得忘記了說話,面前的蘭濯池忽然俯身跟他咬耳朵似的,沉聲問,“你在發(fā)什么呆?吳家里有你看上的下一個情夫?”
蘭濯池聲音很低,為了避免有人在聽識破于膠憐的身份,也避免陸卿塵聽見,他每一個字都放得很輕,只有最后兩個字強調(diào)般重了些。
宋吟滿心想著里面那間屋子,沒聽清蘭濯池說了什么,下意識嗯了一聲,他唇角微抿,尾調(diào)揚起得不太明顯,落在蘭濯池耳中就變成了肯定。
蘭濯池表情一下變差,他神色冷冷道:“據(jù)我所知,吳家老大是個半身不舉的殘廢,今年四十好幾,吳家老二是個頭腦簡單的白癡,雖然錢多但不是斷袖,前段時間還在追一個姑娘,沒追成,因為寫的情詩狗屁不通,陛下最近對我忽遠忽近,就是看上了那些人,想換換口味?”
宋吟剛想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只聽到蘭濯池最后一句話,他沒搞懂蘭濯池在說換什么口味,敷衍地點了一下頭,在蘭濯池變得像是一頭吃人惡狼的眼神中朝吳家那邊走去。
今天出宮之前宋吟和陸卿塵說過要去林子里,但他此時去的地方卻全然不是去林子的路,陸卿塵抬眸看了蘭濯池一眼,辨不出表情,動身跟上了宋吟。
惹人興奮的氣味遠走,蘭濯池呼吸隱忍地站在原地,眼中又出了一根血絲,他這幾天總是在于膠憐這個艷鬼身上受氣,說什么承認什么,難道真看上了那個殘廢或者白癡?
殘廢能滿足他嗎,能把他抱膝蓋上顛?還是轉(zhuǎn)了性,用手用嘴就能吐。
蘭濯池生生把自己想得氣笑,他咬破舌尖,轉(zhuǎn)身再次走向吳家門口的小皇帝,看看接下來這人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吳家現(xiàn)在忙上忙下每個人都忙得很,院子里有人在搬尸體,搬的過程不是很順利,總有些傷心過度的吳家人想最后看一眼,剛搬起來就讓放下,來來回回沒個盡頭。
吳夫人則是在門口一個個勸散眾人,她剛才哭得筋疲力盡,說話也沒什么氣力,倒是還有些大家閨秀的風范,宋吟剛走到門口,她就勸:“回去吧,吾兒馬上就要被搬走了。”
宋吟沒走,他用余光看著院子里的房子,看那小孩不信邪地再次想推門又被推倒,最后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被趕來的仆從抱走。
他吞了吞口水:“吳夫人,我路過此地聽說您家兒子死得奇怪,就想進來看一看,我會看一些風水和卦象,說不定能查出是不是有鬼祟進了您家,害死了您的兒子。”
吳夫人聞言停下了擦眼角的動作,那副衰老的面孔露出了驚疑,是對宋吟來歷的疑惑,剛才叫宋吟傳話時她沒看臉,現(xiàn)在完全認不出來。
她沒說話,轉(zhuǎn)著眼珠看了看宋吟身邊的陸卿塵,宋吟趕忙說:“他是我徒弟,他也很厲害。”
陸卿塵身形頓了下,他目光深沉地看了宋吟一眼,看到宋吟眼汪汪看著他,他忍下頭疼,冷懨懨接話:“是,我是徒弟。”
一般有些手段的人都會收徒弟,宋吟這是在給自己立厲害人設(shè),吳夫人臉上的狐疑果然退了一些,但還是沒讓出門口,她慢慢移動目光,語調(diào)驚訝:“蘭師傅?”
蘭濯池是附近有名的義莊師傅,吳夫人當初就是在其他富豪那里被舉薦了蘭濯池,她對蘭濯池很信任,她看出來蘭濯池和這位模樣極好的小公子認識,于是問:“這位是你的……”
宋吟咬了下嘴里的肉,他抬頭去看蘭濯池。
蘭濯池看到他的目光,似笑非笑:“哦,他是我嫂子,是挺厲害的,吳夫人不如讓他進去看看,說不準真能看出什么門道。”
宋吟眼前一黑,什么嫂子啊。
這個朝代風氣還不盛行斷袖,即便有也是藏著掖著生怕暴露出來被人恥笑被父母抄棍子打斷腿,蘭濯池這么直白說出來,讓吳夫人尷尬地攥了一下手帕。
“是蘭師傅信任的人便好,”吳夫人見慣了風霜,一秒收起了異色,她憂愁地嘆了口氣,“我一直沒敢提,但聽家里仆從說,吾兒確實死得很是蹊蹺,他平時不會傷害自己的,腦子方面也正常,昨晚不知怎么就……”
宋吟暫時沒去理蘭濯池胡扯的東西,他連忙說:“吳夫人,讓我去您兒子房間看一看,恐是真招惹了邪祟,如果不盡快驅(qū)趕,怕會傷到下一人。”
吳夫人聽到這番話,嚇得朱唇一顫,她捏著帕子讓出道:“那請小公子快進來瞧一瞧,吾兒的房間就在那,他每天都會回來睡覺。”
宋吟朝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剛才小孩想進的那一間,他走到房間門口拿出油燈擦亮,發(fā)現(xiàn)油燈的火苗比一開始還旺,張牙舞爪地搖曳著。
這說明楊繼晁離他很近很近,就在他幾步之遠,說不定現(xiàn)在就飄在半空看著他。
宋吟試探著伸出了手,放到了門上,將門推開了一條小縫,沒受到任何阻攔,他繼續(xù)退,直到把門全部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