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盞油燈。”
他從褲腰里拿出一個布袋,解開繩子,從里面掏出一根細瘦的油燈:“我哥在信里說這油燈一般點不亮,要是點亮了,說明他的魂就在附近,那天我看到這封信,以為我哥做官做得不順利,人瘋了,但現(xiàn)在他尸體憑空失蹤,我想……可能有怪事?!?
他越說,氣喘得越重,像是嚇壞了,他把油燈一股腦塞進宋吟手里,“我現(xiàn)在把這油燈給您,希望您能把我哥的尸體找回來?!?
堂弟把油燈交給他以后,畏畏縮縮地跑出了義莊,挨上了楊夫人,楊夫人回頭看了一眼義莊,唉聲嘆氣轉(zhuǎn)過身。
宋吟看著兩人形單影只,風吹得獵獵作響,想起他們來的時候是搭著馬車,他偏頭:“沈少聿,你去送他們。”
沈少聿看了眼他,低頭道:“好。”
……
沈少聿走了,走了之后,宋吟頓時反應過來,沈少聿不在,那他不就和蘭濯池獨處一室了嗎?
宋吟后背頓緊,皇城怪事剛有一點眉目的欣喜消了下去,他握緊油燈眼神飄過去,發(fā)現(xiàn)蘭濯池好像也沒太當他一回事,正在義莊外面指揮徒弟收拾殘局。
楊夫人剛才鬧事的時候見到東西就砸,拿到東西就扔,又踹又踢,把義莊搞得烏煙瘴氣,收拾起來要費好大勁。
宋吟找了個凳子坐下去,還好,蘭濯池現(xiàn)在忙得很,顧不上他,但宋吟轉(zhuǎn)念又一想他根本不用怕,是于膠憐一直在騷擾蘭濯池,而蘭濯池眼光高,前期看不上欲求不滿的于膠憐。
宋吟一口氣還沒松完全,蘭濯池推門走了進來,他用眼角看了看宋吟,將一壺水放到桌上,目帶戲謔:“喝吧,皇上之前說,最喜歡喝我這義莊里的水了?!?
宋吟搜索了下腦中回憶,于膠憐是去過蘭濯池義莊,而且是專門說的這種話。
他嘴里吞了一下,剛想說話,眉心蹙緊,抬手蹭了蹭瘙癢的胳膊:“蘭濯池,我好像被蟲子咬了,你這里有沒有涂的藥?”
沒得到預想的回答,蘭濯池心有不快地看去,看到了宋吟胳膊上果然起了細小的紅疙瘩。
這義莊獨有的蛇蟲,被咬了會渾身發(fā)癢,毒性很兇,為此他還讓小徒弟人手備一個紫云膏。
但小皇帝不常來,手里也沒備用藥。
皇帝畢竟是皇帝,在義莊受了罪,改天受罪的就是義莊,他轉(zhuǎn)身道:“我去拿紫云膏?!?
看到蘭濯池出去找小徒弟了,宋吟繼續(xù)用手掌蹭著那塊起小疙瘩的地方,緩解突然來的瘙癢,他倒不是很在意被咬,他現(xiàn)在心里還想著楊繼晁的事。
于膠憐和楊繼晁在皇城里的接觸不多,但楊繼晁和兩個大臣走得十分近,都是文官,都是從貢院考上來的,關系密切。
楊繼晁既然把看到人蛇怪的事告訴給了不親密的堂弟,會不會同樣藏不住秘密,告訴給他那兩個密友?
宋吟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細瘦油燈,楊繼晁給堂弟的信里,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并且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尸體會失蹤,所以給了堂弟這個油燈。
種種跡象都說明,楊繼晁的死,可能并不是因為病發(fā)……
“嘶。”宋吟停止了思考,他胳膊突然開始癢得厲害,衣領下的脖子也有點癢,他坐在凳子上,把手伸進領口里輕輕碰了碰。
屋里門窗緊閉還燒著火,宋吟碰著碰著絲毫沒緩解,反而把自己熱出了一身汗。
蘭濯池從外面拿著一管紫云膏,剛要推門進去,就從窗口看到了里面的于膠憐,眼睛朦朧,正凄凄慘慘撓著脖子,衣領被他弄得歪斜。
于膠憐喜歡保養(yǎng)自己,那身皮嫩得很,仿佛身上那絲綢袍子都能劃傷他的肉,在出汗情況下,還會變態(tài)地出現(xiàn)體香。
蘭濯池不用進去,只用看于膠憐那樣子,都能想象空氣里凝的香有多黏稠。
蘭濯池出現(xiàn)在門口,他褲子逐漸變得緊繃,腹上起了一條條發(fā)緊到有了形狀的筋,氣息紊亂,眼里像是發(fā)出了綠光。
他是看不上于膠憐,于膠憐站的位置雖然高,但文化有限,字都不認識幾個,勝在屁股翹皮膚白,蘭濯池原本也沒什么想法,但這兩天于膠憐突然忽遠忽近地耍弄起了他。
他被套進了網(wǎng)里。
如果這是于膠憐的手段,那他認栽,蘭濯池捏著紫云膏進了義莊,朝于膠憐走過去,想要把人壓地上。
……
沈少聿把楊家兩人送了回去,又重新回到義莊門口。
義莊其他徒弟都出了門,只剩一個小徒弟睡眼惺忪地站在石門邊上,時不時抬起手捂住嘴巴打哈欠。
沈少聿朝他走過去,剛一走近,小徒弟就攔住他:“別進去。”
小徒弟是認識沈少聿的,但不是作為朝堂上名聲顯赫的右相身份,而是作為蘭濯池的小叔子,以前這義莊是沈少聿哥哥開的,他哥死后,就由蘭濯池接了手。
所以說來,小徒弟認識沈少聿也有了好幾年,不過一直不知道沈少聿是朝廷的人。
沈少聿被攔,目光冷冷淡淡地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