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最近精神不太好,覺輕,門一開他就醒了,但他沒有睜眼,蘇祖之蹲下將餐盤撿起來走進房里放到了桌子上,兩手空下后,他俯視地看向床上睡得一動不動的人。
看了許久,蘇祖之忽然伸手提起了宋吟的一條右腿,宋吟還是沒睜眼,他無動于衷地埋在枕頭里,像是死了過去。
蘇祖之被他那副態(tài)度惹惱,手指往后挪了挪,宋吟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激顫地握緊了枕頭,蘇祖之笑了笑,笑得毫無感情,“又開始尋死?不吃飯,不喝藥,想死就直接告訴我,我讓他們以后都別送,看看你多久能死。”
被窩里原本很寬敞,多了一個人壓下來便變得很擁擠,宋吟整張臉埋在松軟的枕頭上,窒息中聽到蘇祖之放完了狠話,后又問他:“為什么不吃飯?”
宋吟艱難地張開唇,他這回聽話了,知道不吭聲后果會更嚴重,所以老實回道:“沒有胃口。”
蘇祖之猛地用力,“我想你有些地方搞錯了,我關(guān)你在這里不是讓你享福的,我每天定時定點喂你,是讓你留著這條命讓我報復(fù),并不是要伺候你。”
宋吟撐起一點力氣扭過臉,那雙眼里的光全都是散的,剛在枕頭上悶了會,兩邊的臉頰全部漫上了病態(tài)的紅。
他哪會不知道蘇祖之每天給他飯吃的意圖,但他不想吃,難道還要硬吃嗎?
宋吟緊緊咬著唇,這些天蘇祖之將怒火宣泄在他身上,真正有孽緣的卻另有其人,他只是代替受了過,委屈還是有的,可他只要說出一個不滿,那恐怕會讓蘇祖之報復(fù)得更慘。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說。
蘇祖之把宋吟拉出被窩,俯身在他耳邊淡淡道:“你欠了我,又落在了我的手上,最好什么都聽我的,讓你吃的時候你就吃。”
宋吟順從地看向桌子上已經(jīng)涼了的粥,“那我現(xiàn)在吃。”
蘇祖之把他重新拉回到懷中,他邊動著手指,邊笑,“既然剛才不想吃,那就不逼你了,飯菜可以等會再吃,我們先聊一聊,你來祖宅三天了,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
宋吟一手撐著床榻,一手緊緊捏著手底下絲滑的褥子,他失了魂一般一點一點顫著睫毛,意識混沌浮散之間,被蘇祖之活生生弄回了神,“聊什么?”
他們哪有什么可聊的,兩人坐在一塊,彼此面對面都只能看到恨意,看不到能好好相處的苗頭了。
蘇祖之一身衣服好整以暇地穿戴在身上,眉眼從容笑著,“就聊,你的心路歷程怎么樣?一開始禍害蘇秋亊,后面又怎么把主意打到了我這里?”
宋吟呼了幾口氣,也學(xué)他笑起來:“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蘇祖之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斂了一點,他說:“隨你。”
“一開始靠近蘇秋亊是因為他人傻錢多,他主動說要給我錢,后來他太黏人,我膩了,”宋吟腦子混沌,吐字也不太清楚,“在他之后,你搬了進來。”
宋吟翻了個身,和蘇祖之臉對臉,目光對著目光,聲音緩慢地把話補充完:“我看著你的樣子,心想,如果能勾搭上你的話一定會很過癮。”
蘇祖之一只腳還踩在地板上,他居高看著無一不混亂的宋吟,慢慢地,品出了一點怒火,“過癮?”
外面的雨勢變大,蘇祖之在這無言的怒火中抽出了手,他俯視著無力摔回枕頭里的宋吟,一把將還在哽咽中的人拉了起來。
宋吟被拉開的一字馬非常直,蘇祖之低頭抬起宋吟的臉蛋,毫不留情道:“過癮是你說的,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為自己說的話負責(zé)吧。”
胡聶最近右眼皮總是不定時跳,他猜這是因為樓上那間房里的人,因為蘇祖之不讓任何人靠近,所以他至今都不知道里面住的是誰。
他作為一個下人,本來也不該管蘇祖之在和誰放縱,但蘇祖之最近實在有些……
胡聶在腦中想了想形容詞,想到了一個字能貼切地形容。
瘋。
蘇家祖上一代就占據(jù)著附近這片風(fēng)水寶地,先人制定下家規(guī)要求每一個小輩都嚴于律己,在外怎么胡來都行,但絕對不能玷污祖宅。
胡聶最初看到這條家規(guī)時,心中猜測最先破戒的會是那不省心的祖宗蘇御橋,可誰想到,居然是那一向?qū)ν庥酗L(fēng)度的蘇祖之。
那天蘇祖之穿戴好衣服下來吃飯,胡聶本著要看好蘇家每一個人的心情,估摸著度問了問蘇祖之樓上那個人的身份。
蘇祖之當時只回了他兩個字,仇人。
胡聶回去反反復(fù)復(fù)地琢磨。
什么仇人能有這樣的待遇,能讓蘇祖之關(guān)在房間里日夜荒度,蘇家的人吃什么,竟然也要拿等同的一份給上面的人吃。
胡聶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時候居然又一次體會到抓心撓肝想知道別人小秘密的心情,加上這幾天總也心慌氣短,他決心一定要見一見樓上那人的真面目。
不管是誰,見到了心里總有個數(shù)。
于是胡聶一整天有多半時間都在祖宅客廳中晃,要么裝模作樣地澆花,要么拿塊抹布這擦擦那擦擦,每當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