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底下的傭人釀得更歡,有好幾次把胡聶都饞得偷偷喝了幾口。
他們釀出來的酒有些是小酌怡情的,和米酒差不多喝著解渴,有些卻是能把人撂倒的烈酒,蘇家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畢竟酒擺上桌喝醉了什么話都好說。
宋吟喝的那一瓶就是喝一口腦子都會暈了的烈酒。
更別說宋吟長著就是一副沒喝過酒的樣子,喝了恐怕要難受好幾天。
“你,你看,”宋吟開始胡言亂語,“我的手也有三雙……蘇秋亊,我真的好暈呀,你送我回去吧,我不重的,我媽媽也說過我怎么吃都不胖,不會壓到你的。還有,我們把那瓶果汁也帶上吧,拿回去給裴究也嘗一嘗。”
他還挺為別人著想,有好東西也想著帶回去一起分享。
宋吟離得太近,他嘴里的香草和白玫瑰味哪怕不用呼氣也能聞到,蘇祖之被他的胳膊壓得往下低了低頭,他抬手按住宋吟的胳膊,用了些力把人弄開。
可弄開一條,還有另一條掛在上面,如果兩條都弄下去,人恐怕就要摔倒了,想要人站好,還需要在本人那里下功夫。
蘇祖之凝視宋吟那雙迷蒙的眼睛,厲聲道:“別耍酒瘋,看清楚我是誰。”
他昨晚明里暗里讓蘇秋亊分手,可看這樣子,哪里像分了。蘇秋亊自小聽話,讓他每天接蘇御橋下學(xué)他都會聽,這是頭一回明著造反,蘇祖之把現(xiàn)在的怒火歸結(jié)于是蘇秋亊學(xué)壞了卻不聽他的勸告及時止損。
蘇祖之第一次在人前動怒,平時的溫和周到全部消失不見,“樣子認(rèn)不出,連聲音也不聽出?”
“認(rèn)出了,我知道的啊,你是……蘇秋亊啊?”
宋吟站不穩(wěn),又竄到蘇祖之身上,他兩只手都搭在蘇祖之的脖子上,與其說是想撒嬌,其實更是為了想讓自己有個支點。
蘇秋亊很喜歡和自己有肢體接觸,但通常宋吟都不會主動,今天是見蘇秋亊太反常,怕了,一個勁用柔軟臉蛋去蹭蘇秋亊,還嘀咕著抱怨:“你今天好奇怪,為什么老是甩開我?我頭好暈,想不起來哪里做錯了……”
“你跟我交流好不好?我哪里讓你不滿意你要說出來,那樣子我才能知道,我才能改。”
你的好感度才能加。
宋吟默默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他那黏糊勁很自然,像是做了無數(shù)遍。
是因為在蘇御橋和蘇秋亊面前也總是這樣親親我我?
蘇祖之怪自己分心,這時還能被無關(guān)緊要的想法左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看向宋吟,開誠布公道:“我不是蘇秋亊。”
蘇祖之沒嘗過傭人們釀的那些酒,他只知道一個概念,知道大多人喝了會遲鈍會認(rèn)不出人,但既然他都直說了自己不是,宋吟應(yīng)該也不會再纏著他,起碼會自重地先松開手,和他一個不太熟的人保持距離。
但蘇祖之抬起頭,并沒有如愿地看到宋吟松手。
宋吟還是兩只手抱著他,不過往后站了一點,眉心輕蹙出一點弧度,嘴角也抿出了一點受傷。他分明是沒有信,甚至還在覺得是蘇秋亊和他鬧脾氣。
眉心蹙得很緊,蘇祖之絲毫不懷疑,只要他再說句不中聽的,再做出一個錯的舉動,宋吟的眼睛就會撲閃下來水光。
蘇祖之:“……”
他張了張嘴,臉側(cè)繃了一下,許久之后,在宋吟水光淋淋的眼神中似妥協(xié)一般低聲說:“你想讓我做什么?”
宋吟將額頭貼在男人的肩膀上,十分謹(jǐn)慎地說道:“想讓你別生氣……然后抱我回宿舍。”
蘇祖之手背掙起一根筋,說不清多久過后青筋才撫平。
他應(yīng)該想開一點,不過就是把人抱回下等校區(qū)。
這一趟和蘇祖之事先想的南轅北轍,來的時候他想嚴(yán)懲宋吟,想把宋吟罰重一點讓所有人知道,可現(xiàn)在他不僅沒罰,還認(rèn)下了自己是蘇秋亊。
離開了校長辦公室后,蘇祖之抱著宋吟往下等校區(qū)的方向走。
昨晚下了一場雨,一晚過去地面還沒有干,地上泥水飛濺,可哪怕是這樣也影響不了那些富家子弟們的玩心,幾個男生揮著手中的馬鞭到處跑,不知道在玩什么,笑得牙冠都露出來了。
蘇祖之避開了他們,為了自己,也為了宋吟,他拿了一件衣服將宋吟從頭到腳蓋住了。
那天去祖宅拿了那么多藥,胡聶抱著讓宋吟同情蘇祖之的想法,把蘇祖之身體貶得天上有地下無,就差說走兩步路就要咳血了。
可事實上,蘇祖之抱著一個成年人也走得極快,甚至步子穩(wěn)得讓宋吟絲毫感受不到在走路。
蘇祖之抱著宋吟到了下等校區(qū),一進校門,宋吟忽然嘀咕著要喝水,兩只手還扒著蘇祖之的臉,把蘇祖之掰到了眼前,滿身酒氣地和他重復(fù):“我想喝水……”
蘇祖之面無表情,從今天遇到了宋吟開始他似乎就沒有再笑過,“這里沒水,前面的草地蓄著雨水,你要喝?”
宋吟不聽,哽著聲音又一次:“蘇秋亊,寶寶,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