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最后一點薄如蟬翼的體面。
只是宋吟一直不接,楚越也一直不停,電話打得根本看不了手機。
打得最后宋吟都有點火了,最后一通電話打過來,他繃著臉就接通:“楚越,你煩不煩?”
那邊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接電話,一時沉默,只傳出低而微弱的呼吸聲。
“不說話我掛了。”
宋吟作勢要掛斷,那邊突然沙啞地出聲:“你在陸長隋那里?”
“我在哪都不想告訴你,”楚越永遠目高于頂,他們都到這個地步了,楚越也還是用的高人一等的語氣,宋吟有點不適:“你知道又要來抓我?”
楚越聲音更沙了,恍惚有無數的砂礫在里面打磨:“不是,我前幾天回來了,但沒見到你。”
他話沒有邏輯,想一出是一出:“你傷好了嗎?”
宋吟聽到他這話是有點悚然的,楚越受了什么刺激才會大半夜打電話過來,詢問他傷勢?
宋吟想了又想,不想給楚越任何他們還能好好說話的錯覺,聲音微微冷淡下來,沒有回答他:“我掛了。”
楚越脫口道:“等等,我有事和你說。”
現在是七點半,荒地里寒風蕭瑟,穿少點都要感冒,楚越只穿了件不御寒的沖鋒衣,握著一部手機站在木屋門口,神色惶然地和那邊的人說話。
他張了張口,嘗到嘴里一口鐵銹味,才發現自己身體太緊繃,不知道什么時候咬破了嘴角。
腦子里空空蕩蕩的,像是有一排蟲子爬了過去,只留下一堆難看的瘡痍。
楚越握緊了手,半個月之前,他和宋吟之間一直是他占據上風,是宋吟追著他后面跑,是宋吟想方設法求得他關注,是被諷刺了也要不知廉恥貼上來的人。
不會說煩他,也不會掛他電話。
楚越閉了閉眼,現在都不一樣了。
他想晾宋吟幾天,宋吟根本不在乎,還反過來晾了他幾天。
楚越告訴自己要有自尊,要馬上掛斷電話。
但他聽著那邊柔柔軟軟的呼吸聲,不受控地就張開了口:“陳銘和報紙上其他人不同,他是唯一和陸長隋一起長生到現在的,他手底下養的血羊不比陸長隋少。”
“陸長隋這幾天和陳銘明爭暗斗,彼此手里都死了不少人,有條子已經盯上了他們,你如果在陸長隋家里,現在立刻走,陳銘派了好幾個精心培養過的死士對付陸長隋,你跟在他身邊不安全。”
宋吟沉默了一會兒:“你說的是真的?”
楚越:“是。”
短短一個字有顫抖,有邀功,有想掙得宋吟好感的意思。
楚越等了度日如年的一分鐘,才聽到宋吟說:“謝謝你告訴我。”
楚越驟然松了松唇角,眼底還沒展露開笑意,宋吟的下一句話就徹底斬斷了他的所有遐想:“但以后就不要再打電話了吧,我們的關系其實不值得你告訴我這些。”
“你也保護好自己,晚安。”
宋吟掛了電話。
掛完宋吟就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心情還有點復雜。
不過他也沒想太久,下一秒坐起身來,一把扯下前面貼著的東西。
從進副本以來就一直空白的便利貼,此時出現了兩行字,一行是通知,一行是劇情進度過半的獎勵提示。
【劇情進展已到75,達到百分百將解鎖問卷。】
【不少窮人都住西環,這一片區治安腐敗,但勝在租金便宜,如果想躲人很難被找到。】
宋吟沒有理解這個提示的意義何在,電話鈴又一次響起,他懵懵地接起來:“是我,鐘哥,還款日期到了,正好我家里來了幾個外國佬,我帶上他們一起。”
“鐘哥對你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歡外國佬在你的xx里玩三龍了嗎?”
中年男人笑了笑,常年被煙酒腐蝕的嗓音傳了過來,精準報出陸長隋家里的地址:“你在xxxxx對吧?我們這就來找你。”
宋吟顫顫地、哆哆嗦嗦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又顫顫地、哆哆嗦嗦地掛斷了電話。
……跑。
一定要跑。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
鐘哥的三龍邀請,嚇得宋吟立馬在租房軟件上,用每月一百五的低價租到了西環的一間單人房。
價格太低的壞處就是,這間房十分寒酸和狹窄,據房東說還有點漏水,房里沒有配洗浴間,如果要上廁所還得上天臺才行。
宋吟搬過去的當天,慕名上樓頂看了看房東嘴里的木棚浴室,看完小臉霎時就白了一倍。
那木棚非常小就算了,走兩步就到頭,退兩步還要撞到后腦勺,最主要擋身體的門窄得可憐,只能擋住中間一部分,如果有人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的他頭和腳。
如果蹲下,更是渾身上下都能看見。
宋吟咬了咬唇:“這個門……”
房東看出他的局促,寬慰地說:“這棟樓不是基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