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從車窗里探出頭,大著嗓門催促:“你不是說要上廁所嗎?趕緊去,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艾克翻了個白眼,感覺胃里又翻騰了些,最后還是屈服于生理反應,往廁所那邊走,邊走邊在嘴里嚷嚷著對虎鯨的不滿:“催什么催!”
看見艾克進了廁所,虎鯨重新坐回到副駕駛上,他厚重的眼皮一翻,余光瞥向后面懶懶坐著的沈懷周,有些欲言又止。
沈懷周連眼都懶得抬:“有屁快放。”
“沈,你感覺……”虎鯨是這三個人中中文最不好的,他剛說幾個字就切換了語言:“感覺身體怎么樣?醫生說你失血過多,最好多補補,要么今晚就我和艾克去,你回家休息。”
沈懷周狹長眼睛微微瞇起,聲音微有些不虞:“沒點血就要回家里躺著,你當我是什么,柔弱的小朋友?”
虎鯨連忙說:“不是,哎,我是覺得。”
他想起昨天就在后面那個位置,身材柔軟的東方美人匍匐在沈懷周身上吸食鮮血,而完全有能力推開他的沈,卻一動不動地任由施為,導致自己差點失去性命。
他不能理解,但想了一晚隱隱約約又感覺,好像也能理解。
不過最讓他擔心的還是宋吟的去留問題:“沈,你還要留著宋吟嗎?”
他和艾克所憂慮的是同一件事,都怕宋吟會再次失控,要是下次沈懷周再被吸血,有沒有那么好運活著,那可不是說不準的事情。
沈懷周用手撐著額頭,金發陷入指縫之中,還有幾根垂落在眼前,他神情不變地望了一會窗外,正要啟唇回答虎鯨關心的問題。
簡易廁所中一個人高馬大的白種人忽然跑了出來,他一溜煙跑到車旁邊,舉起一個銀光閃耀的玩意兒:“瞧我發現了什么。”
“一枚戒指,”艾克克制不住聲音中的高昂,很是激動:“女款的,就在洗手池子上,看這樣式不便宜啊,沒人回來找?”
以艾克的眼光只能看出這戒指不便宜,如果是識貨的、懂行的,就能認出來這款女士戒指至少也要幾十萬。
虎鯨有一種正肅之風,對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看不上眼,他橫著眉道:“可能還沒發現丟了吧,你交給這里的工作人員,趕緊上車。”
艾克倒不是真的要卷著戒指跑路,他的心態類似于,出門撿到了一張鈔票,今天運氣不錯,單純覺得有了好兆頭,他悻悻說:“行吧。”
扭頭就是在加油站工作的胖子,他把戒指交給人家,囑咐了幾句必要的話之后,在虎鯨的催促下準備轉身走。
然而沒等他走遠,胖子把戒指放到手心掂了掂,神情有些異樣:“可能不會回來找了呀……”
聽出他話里頭的未盡之意,艾克當即停下了腳步:“什么意思?”
胖子摩挲著光滑的戒面,右邊眉毛有些抽搐地挑了挑,他做出一個在艾克看來非常陰森的表情,“你沒聽說嗎?最近有一隊結伴的驢友路過國道加油站——”
他抬起下巴指了指前面茂密的林子:“被殺了,前幾天剛從林子里挖出尸體。”
“那幾個人還是風華正茂的年齡,聽說都是主播,播久了想出來走走看下世界,沒想到就出了這種意外,哎,世事無常啊,不過你放心,這戒指我不會私吞,而且說不定這戒指不是那幾個人的。”
胖子鮮少碰見有愿意和他閑聊的人,楚越是個鋸嘴葫蘆,楚微微有閑暇時間也不愿意多給他,他只能逗逗鳥,這會好不容易有人聽他說話,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說嚇不嚇人?那殺人魔說把人殺了就殺了,要不是有人進去林子里排解,這尸體不知道多少年可以重見天日……”
……
艾克聽胖子絮絮叨叨了兩分鐘才回到車上。
他轉了轉酸脹的脖子,啟動車子時看到后方的沈懷周在閉著眼睛休息。
他探身,把空調的度數調高了一些。
車子慢慢駛了出去,在路過下一個服務區的時候,艾克忽然想起一件可有可無的小事:“沈,你說的家政上午就來了,我把他放了進去,現在應該打掃完了吧。”
“不過那男的很高,我覺得他去當運動員更合適。”
他說前面一句,沈懷周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微皺的眉代表著他認為艾克很聒噪。
艾克經常不合時宜地開口講話,認為自己其實是在活躍氣氛。
直到聽到后面艾克的褒獎,沈懷周倏地抬起眼:“男的?”
“啊?”艾克沒料到沈懷周會理他,愣了下道:“對,是男的……”
他吹著空調,吹了一會兒,慢慢從這句問話中品出不對味來,看向后視鏡,果然看到沈懷周一張如墜冰窖的臉。
沈懷周瞇起眼:“我叫的家政是位阿姨。”
艾克很難想象一秒鐘內,自己居然能在開著空調的車里狂出了一身冷汗,聽胖子講殺人魔的事兒時心跳都沒有這么快。
他猛地剎車停下來:“上午我看到有人傻站在家門口,問他是不是家政,他說是,我就把他放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