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聞月有著一段模糊卻又無法忘卻的回憶。
那是在她很小的時候,秦舒已經和她生父金元離婚,嫁給了魏宏深。
她唯唯諾諾來到新家,眼睛里都是惶惑。
可當久居在外嗜賭成性的金元忽然出現(xiàn)要把她搶走時,她只有恐懼了。
小小的她緊緊抓著秦舒的衣角,眼淚涌了出來。
“媽媽……我不要走……”
翻來覆去的就只有這句話。
她怕秦舒但更怕那個賭輸了動輒喝酒罵人的父親。
要是余生跟著這樣一個父親過活,她寧愿去孤兒院。
秦舒安撫的摸她的手,然后毫無畏懼地打了小區(qū)物業(yè)電話。
魏宏深也跟在她一側,讓金元想強硬帶她走的心歇了下去。
“你來一次,我喊物業(yè)趕你一次,舉報你聚眾賭博一次!錢已經給你了,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諾,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小月。”
“哦對了,以后小月改姓叫秦,叫秦聞月!你本來也沒盡到過父親的責任,又何必來假惺惺。”
秦舒態(tài)度堅硬,話也說的狠。
從那以后,她真的再也沒見過金元,他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了。
秦舒見金元已經被帶走的背影,彎下身子看著她。
“以后你就叫秦聞月了,只是我秦舒的女兒。你要乖,不要讓我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我可是廢了很多的精力和功夫才讓我們徹底脫離你那個沒用的爸爸的。”
秦聞月懵懵懂懂地點頭,她年紀尚小,還不懂很多詞。
但“乖”這個字刻入了骨髓。
要讓秦舒開心,要讓秦舒滿意。
這樣才不會被拋棄,才不會被嗜賭的父親帶走。
漸漸地,討好秦舒,討好她在乎的人,都成了習慣。
而哪怕是因為連星有了點改變的她,卻仍然逃不過骨子里對秦舒的順從與害怕。
思緒一如眼前的海浪般翻涌。
她出神地看著眼前的海面,面上籠著始終揮散不去的憂愁。
一夜的雨下盡才淅淅瀝瀝的停了下來。天還陰沉著,半黑色的海浪涌動,海天一色。
海灘邊人少的可憐,她坐在靠海岸很近的地方,像只孤鳥獨自舔舐傷口。
昨天一切來的突然,她的決定也來的突然。
最后印在她腦海里的就是魏宏深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強硬的帶走魏連星,終究還是點了頭。
她知道這便是塵埃落定了。
溫室里開的花被移植到了野外,會長成什么樣呢?
她想起和連星曾幻想的那些未來,如今只覺得好笑與觸不可及。
是林幸。
他已經坐在她身邊了,但她還像沒有察覺到似的,仍然眼神愣愣地望向海面。
他加重聲響,咳嗽了兩聲。
秦聞月這才清醒過來,轉頭望著忽然出現(xiàn)的林幸。
眼神里有困惑與不解,好像在問他怎么來了?
“你怎么了?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發(fā)呆?”他忍不住先出聲問她。
問題剛落,卻沒有立刻得到回答,只有沉默。
他覺得是不是她還在生昨日的氣,想著要不要離開時。她忽然開了口。
“我要出國了。”
一向溫軟的嗓音這次卻顯得低啞沙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