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羨移開目光,良久,只給出一個相當單薄的形容:“她是個很危險的女人。”
如果從體察人心上來講,蘇清方確實感受到了萬壽的危險。和李羨對人言行合理性的敏銳判斷不一樣,萬壽更會洞察微妙的神態,然后再以如沐春風的語言開解熏化。
蘇清方反問:“你找她,難道就不危險嗎?”
李羨輕嗤,“你關心孤?”
“……”
蘇清方一時語塞,想不到任何反唇相譏的話,腦瓜子嗡嗡痛,沒好臉色地撇過頭,靠到車邊。
對待有恩之人,不應該是這個態度,蘇清方知道。但就像李羨看到她就板臉,蘇清方也似被什么激到,無話可說,也沒什么精氣神思考說話。
她今天說的話實在不算少,胸口悶得慌,索性閉眼休息,眼不見心不煩。
馬車悠悠,廂室沉默。
李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上趕著問這種話,聽起來是想證明什么,等回神過來的時候,已經說出口了。
就像他明知道是萬壽故意把蘇清方在洛園的消息放給他,就是要看他的態度,也沒有多慮就來了,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
現在再想,他來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知道萬壽要對他、對蘇清方干什么。
可他會不來嗎?
大概不會。
擔心的那個人可能從始至終只有他一個吧。
李羨微不可察嘆出一口氣。
啪——
一聲悶響砸地,蘇清方手里攥著的花落到地上。
李羨轉頭,但見蘇清方瑟縮在角落,雙手攏著自己的身體,像某種過冬的動物。
李羨覺得不對勁,挪過去,搖了搖蘇清方的肩膀,“喂!”
沒有反應。
李羨心底一沉,扳正蘇清方的身體。她昏沉得像一枝蘆葦,風往哪兒吹往哪兒倒,頭順勢耷拉在李羨肩側,臉頰浮生兩團異常的胭紅。
李羨伸手一摸她的額頭。
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