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腮的疼痛。
作為女人,她實在過于剛硬,像個會死諫的諍臣。
難怪自古以來就說不要讓女人讀書。這樣的女人,果然令人不快。
她貶低自己,實際是為了嘲諷他,罵爽了吧?
李羨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笑出來,也沒有什么不可承認的,“那你也該知道,孤本來就不是什么堯舜禹湯。”
承認自己的低劣,便再沒有什么言語可以刺痛他。滔天的火氣似乎在這一刻也得到了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攻擊征服。
他要讓她知道,不是所有的話都可以是說說而已。她以為他不敢陪她玩?
“不是要自薦枕席嗎?”李羨壓低眸子,蔑著她,淡淡吐出一個字,“脫。”
清晰的字音沖破而出,兩個人都在皺眉。
李羨以為自己會等到她的知難而退,然后他將迎來最后的勝利,卻見她雙手放在腰帶上,開始輕輕抽出繩結。
耳邊仿佛顫起緞帶開解的窸窣聲。
李羨錯誤地假設了蘇清方在賭他的品性。在蘇清方說出甘為侍妾時,就已經默認他不過是和杜信一般卑劣的男人。
她也是不知退的性格。
兩個人像狹路相逢的滾石一樣,互相撞擊擠壓。
在蝶形結的一環翅膀即將從中心結里松脫的瞬間,李羨一把甩開蘇清方的臉,抽回了手。
竟然在抖。
不知是氣得,還是其他。
李羨垂下手,袖口滑落,遮住整只手臂,嫌棄道:“亢色苦容,令人倒胃。”
話音未落,李羨抬步,擦著蘇清方的肩膀,離開了垂星書齋。
有輕微的滴答聲落在木板,幾不可聞。
原來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