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轉頭,揚手一攔,便抓住了竹球。
鈴聲止在青年手中。
罷了,青年沖著球砸來和提醒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蘇清方?
——太子?
蘇清方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方才想起見禮,“參見殿下?!?
怎么哪里都能遇見太子,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嗎?
良久,還不聽太子叫平身,蘇清方默默抬了抬眼。
相較于之前幾面,此時的太子眼眶有些許縮斂,眼神嚴肅之外還有探究,一直停在她身上。
蘇清方意識到瓜田李下,連忙擺手,“這回不是我?!?
這回不是?哪回是?
洛園那次,她是故意把花塞給他的?
李羨仍盯著一臉緊張的蘇清方,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掂著球,發出輕微又清亮的鈴聲,飄散風中。
倏然,蘇清方腿后閃出一個小小的腦袋,奶聲奶氣地問他:“哥哥,可以把球還給我嗎?”
被抱著大腿的蘇清方表情有點垮,目光移向燕兒。
為什么她十八歲被叫姨,太子二十二可以被叫哥哥?這不公平!
恰時,有侍女來找李羨。李羨無暇多留,把球朝蘇清方拋了回去,“接著。”
李羨是瞅準了扔的,蘇清方不需要動,球自然會落她懷中。偏她眼神不行,身手更不行,看不出球的軌跡,手忙腳亂地伸手接,往前挪了一步。
“??!”球砸到蘇清方額頭,穩穩當當落到她兩手之間。
勉強也算接到了吧,就是有點傻。
李羨搖了搖頭,轉身而去。
經此一事,蘇清方和燕兒都沒了心思再玩鬧,一個兩個都撐著下巴在發呆。
燕兒戳著她的球,發出清脆的鈴鈴聲,好奇問蘇清方:“姐姐,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蘇清方詫然,“你不認識他?”
燕兒搖頭。
蘇清方更郁悶了,“那你管他叫哥哥?”
“那叫什么?”燕兒要被搞糊涂了,之前叫“姨姨”被打了,這回學聰明叫了“哥哥”怎么還不對。
蘇清方訕笑,又不能真教唆燕兒管太子叫叔,抑著嘴角道:“就叫哥哥吧。他有個比你還小的弟弟呢?!?
“他是哪家的哥哥?”
“太子哥哥?!碧K清方戲謔,出口又覺得肉麻,暗自掉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子是什么?”
“太子就是……”蘇清方語頓,發現自己不太會和小孩子解釋“太子”是什么東西。
正在此時,楊少夫人回來,見蘇清方在陪著燕兒聊天,自慚招待不周,微笑和蘇清方解釋:“蘇姑娘久等了。原是太子殿下突然造訪,母親叫我過去叮囑了幾句。”
已經見到了。
蘇清方回以一個禮貌性的微笑。
楊少夫人繼續近前,攬過蘇清方的手臂,帶她進屋,提起正題:“實際呀,我這次請你來,是想讓你看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雪霽帖》,”楊少夫人眉梢飛舞,頗有得意之色,“家父前段時間得的,準備過幾天皇后娘娘千秋,獻給皇后娘娘。令尊亦是書法名家,我想你肯定喜歡,所以跟父親借了半天?!?
這才是楊少夫人真正為他們姐弟準備的謝意。
蘇清方步子一頓。
楊少夫人口中的皇后,是繼后張氏,曾經的四妃之首,亦是自盡的三皇子李暉的生母。
《雪霽帖》乃前前朝書法大家趙逸飛贈友人的一首短詩,用筆秀美勁挺,字意灑脫飄逸,被譽為書中神品。
經過幾百幾千年的戰亂,趙逸飛的傳世之作已經極少。以《雪霽帖》獻皇后,當然可謂相稱。
可如果,是假的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