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沒打算要惡魔的生命,不過,她略顯疑惑的半瞇起眼睛,豎立的瞳孔冷光閃爍,剛才惡魔被甩出去的手感,有些過于絲滑了。
惡魔趴到遠處的地上,自有的強大的生命力讓他頂著滿腦袋的白紅之物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他用手支撐住搖搖欲晃的腦袋,糊滿血色的眼珠映出另一個惡魔的身影。
伴隨又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從利維坦后方偷襲的惡魔得到相較于第一個惡魔更為慘烈的下場。
破碎的肢體七零八落的飄散在風中,砸到角斗場碾成模糊的形狀。
全場寂靜,上方的惡魔們像是集體被澆了盆冷水,為地獄之王獻禮的誘惑失去美妙的感覺,懦弱的仿佛不再是惡魔。
利維坦冰冷的視線望向上方四周,就算是再好斗的惡魔,都曾是她街上的常客。
她滿是惡意的視線掃過似乎正受到某種威懾的惡魔,若有若無的忽略過兩道披黑袍的身影。
她眼神不耐,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終于,在一片死寂中,利維坦仰頭看向上方萬萬惡魔之上的地獄之王。
加百列正垂眸看她,隔著支離破碎的惡魔,完整的惡魔,和忽然間抽去精神的大惡魔,利維坦高高揚起她稚嫩的手,神所創造的第一只龍,擁有漫長的生命,以及與之相隨的漫長成長期。
她還是個孩子。
所有將利維坦稚嫩笑容納入眼中的生靈,都足以產生這種極為違和,又格外符合神所愿那般的認同。
“那高高在上的地獄之主啊,為何只愿意獨自坐在王座上。”利維坦露出冷白的齒尖,就像剛才般勾了勾手指。
對挑釁快刻進靈里的惡魔們下意思明白了利維坦明晃晃放在明媚笑容里的含義,她在誘引她,誘引地獄之主走下她的王座,走進本供她取樂的角斗場。
與地獄之主擒獲的俘虜角斗,在地獄之主的加冕禮上?
最靠近加百列的大惡魔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努力收斂跳動的眼角,試圖用視線警告莫名瘋狂的利維坦。
多么可笑,難道這條傻龍忘了她腳上的鏈子怎么來的嗎?
大惡魔恐懼的心想,只覺震撼。
她在自尋死路,即使是將利維坦視為與他同等位格的大惡魔,都不忍直視即將到來的慘烈現場。
大惡魔用眼角的余光觀察王座上的地獄之王。
新王放下手,似乎吞進所有光凝成的黑眸完全睜開,她望著張揚宣戰的龍,凝視半晌,伸手做出一個拍的舉動。
劇烈轟鳴響徹整座角斗場,并不斷向四周蔓延。
角斗場向下深深陷落,當漫天煙塵散去,利維坦的手努力扶起暈乎乎的腦袋。
剛才加百列動手的那一瞬,她被某種強大的神力壓在原地,只能用她的本體直面加百列那一拍的威力,一絲灰黑色的血液從利維坦的唇邊溢出,她的□□再如何強盛,卻還是不能與容納入地獄法則的加百列等同。
大惡魔望向她的眼神多了絲悲憫,悄然將原有的反叛想法按回原位。
端坐王座的加百列細細端詳著利維坦的慘狀,其實,與旁邊兩個被她順便碾成微塵的惡魔相比,利維坦堪稱格外皮實。
利維坦將手扶著坑的邊緣,垂頭看著腳上完好無損的鎖鏈,低低笑了起來,旋即仰頭看向上方的惡魔們。
她站在角斗場的最底下一層,卻仿佛蔑視著所有的惡魔,包括加百列,她一字一頓道:“不過如此。”
加百列緩緩皺起眉宇,囂張跋扈的龍,桀驁不馴的姿態仿佛曾經的過往再次在她,以及祂的面前重演。
加百列莫名多了些鄭重,雖然不知道利維坦的執著從何而來,不過,成功在此界讓熾天使再次墮落的地獄法則,拒絕任何翻車的可能。
祂眼神灼熱,刺骨的目光直至盯入利維坦的靈。
祂咀嚼著利維坦的狂言,“不過如此。”
利維坦在為什么如此狂妄,就如上一個世界,在神前,公然舉起反叛旗幟的熾天使路西法。
祂俯視利維坦,俯視神創造生靈中的螻蟻。
那天堂里高高在上的晨星,自然有狂妄的底氣,神的寵愛,天使們的追隨,讓落入祂羅網中,最終成為地獄之王的路西法,猶在不斷地向祂反抗。
最終,拖著祂,一起踏入毀滅的諸神黃昏。
至于利維坦,不錯,她確實擁有與熾天使等同的位格,但仍處于幼年期的她,太弱小了,甚至讓祂足以有時間慢慢讓地獄的氣息侵染她的靈,成為從靈深處永遠歸屬于地獄的奴仆。
祂忽然笑了起來,完全不掩飾對利維坦,乃至于對地獄眾生靈的蔑視,“那便讓你來試試吧。”
地獄之王扯開唇,手指向前伸出,指尖輕點,方向正對著無畏無懼的利維坦,利維坦歪了歪腦袋,用指腹用力將唇邊的黑色抹去,“來。”
加百列冷漠的面容忽然溫柔,顯然對利維坦不改本性的挑釁,感到了深深的可笑。
多么無知的生靈。
比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