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話,嗓子卻好像被酸澀的東西堵住不讓他出聲。
“主公?”說出的話沒有得到回應,一期一振以為因為萬屋此時的背景音太亂導致法雅沒有聽見。
這一次法雅卻很快給出了回應。
——“嗯,我在。”
這樣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一期一振轉回頭,不再看他。
光芒逐漸隱入地面,燈籠的暖光匯成星流。
他眼睛是甜美的蜜,皮膚白皙而甘甜。
嘴唇里吐露的話語總是那樣讓他期待,對他的喜愛每日都在累增。
在暖橘色燈光逐漸蔓延到一期一振臉上的那一刻,法雅的小心肝跟瘋了似的蹦跶。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得到了某種稀世珍寶,恨不得把他藏在自己洞穴深處誰也不讓見。
睡覺時也要埋在肚皮下面,只有這樣才能心安 。
法雅上一次心臟亂蹦跶,還是因為他和隔壁巨龍打了一架后得到了水之心。
那樣精致絕倫的白寶石,在黑暗中也能發出漂亮的光。
一期一振只是把刀。
好吧,他是一把有了神性和身軀的刀。
可他不會發光,原體也不是巨龍偏愛的金幣和寶石。
甚至在不久之前,自己還每日提防他,生怕他會一個激動提刀砍龍頭。
不該這樣的。
現在這種紛雜而惱人的心緒。
“主,主公。”
衣袖被人拉了拉,法雅循聲看去,見到了五虎退仰起的臉。
他頭發遮住了半張臉,鼻翼間有些許零星的小雀斑。
天知道法雅是因為什么心思把人家的臉觀察的那么透徹。
“怎么了?”也不知道刀劍變人的原理是什么,什么顏色頭發都有。
五虎退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非常靦腆,臉頰邊還浮起了羞紅。
“人很多……主公,要,要牽住手嗎?”整句話說的很不順暢,待終于把整句話說完后,他像是完成了某項艱巨的任務,解脫般呼出了一口氣。
法雅今天失了智的行為有點多,他都不想細數。
因為他牽住了五虎退的手。
小短刀的手冰冰涼涼,沒有一絲溫度。膚質卻很細膩,像是上好的玉。
牽小手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一期一振跟前田藤四郎眨眨眼睛,深藏功與名。
……
夜市最終沒能逛成。
因為法雅收到了來自回到本丸,卻發現主公不在整個刀都要崩潰的長谷部式瘋狂call。
通訊接通的那一剎那,從聽筒里傳來了壓切長谷部委屈兮兮卻極力克制的聲音。
……說是克制,也沒克制到哪里去。
不然法雅怎么能感受到他那即將突破聽筒奔襲而來的委屈。
法雅還沒來的及說句[喂],就被那一頭壓切長谷部的話語淹沒。
簡直是精神折磨。
等掛掉電話,法雅收到了三雙眼睛的同情目光。
他沉默了會兒,而后像是承諾般說到:“下一次,我們好好逛一次夜市。”
法雅其實知道的,這句話自己不應該說。
但今天失智行為那么多,再多一件也無何不可。
法雅自暴自棄的想這叫放棄治療。
一期一振驚訝的看著他,似是完全不能理解法雅說這句話的用意。
好吧。
法雅自己也不理解。
轉換器轉動,他們的身影逐漸模糊。
腳剛一觸碰到地面,法雅便收到了壓切長谷部的熊抱。或許是心情太過擔憂和急切,使得他不過腦子就做出了這種在他觀念里堪稱‘逾越’的事。
熊抱完,壓切長谷部一下子松開他,雙手緊緊攥住法雅的雙肩,上下查看他身上有沒有什么傷口。
“……不要那么緊張,我只不過是去逛了個萬屋。”肩膀被壓切長谷部攥的有點疼,想著壓切長谷部現在不會有那個心情來察言觀色,怕他會一直那么攥下去,法雅只好開口。
結果這句話像是一根導火線,徹底點燃了壓切長谷部那繃緊的神經。
那么大一個刀,眼淚噗哩噗哩往下掉。
“主公!您都不知道,我一回來發現您不在本丸我有多擔心!”別提多委屈了。
他這一失態弄的法雅心里發慌,忙抬起胳膊拍起壓切長谷部的后背來給他順氣,怕他一個氣憋不過去再把自己給嗆著。
“你別哭你別哭!來,深呼吸,呼吸!”
從來沒人在法雅面前哭過。
那些來屠龍的勇士因為自身所謂的信仰,從不向他這等‘惡龍’屈膝。哭著求饒更不可能,每一任勇者都從容就義,投入死神的懷抱。
而真正害怕他的那種,在他身軀面前連哭都哭不出來,只能無力的發抖僵硬,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