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我是想讓你送我一程,而不是讓你給我當天氣預報啊!有點浪漫細胞好不好,小白同學!
季婉心中一陣抓狂,喚住撐傘準備離去的某人:“等等,黎既白!”
黎既白回身看他,雨中的少年身姿清雋,眉目如春。
季婉脫口而出:“我能不能……和你打一把傘回去?”
黎既白看了看自己的傘,又看了看她。
“這把傘不夠遮兩個人,會淋濕你。”
類似于“關心”的語氣,令季婉欣喜不已。
“沒關系沒關系!我身材偏小,不會占據太多地方的。”
黎既白不再說話,在雨中等了一會兒,低低沉沉問:“那你為什么還不過來?”
你為什么還不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
季婉一顆心仿若直飛云霄,連雨水都變得明亮起來,當即如山雀般輕巧地躍下臺階,鉆入他的傘沿下。
但很快,季婉高興不起來了。
黎既白身量太高,傘沿離她的頭頂太遠,根本遮不了多少雨水,更遑論她的大半邊肩膀暴露在雨水中,沒走幾步路便已淋了個透濕。
黎既白身高腿長,步子也邁得快,從來不會將就身邊人的節奏。季婉踉踉蹌蹌地小跑著,雨水糊了滿臉,又濕噠噠順著褲腿灌滿了鞋子,沉重又黏膩。
她跟不上了,兩人的距離不斷拉長,而黎既白始終沒有回頭。
好大的雨,比依萍去要生活費的那場雨還要大。季婉狼狽不堪地站在原地,看著黎既白撐著傘漸行漸遠,一顆心也像浸透了雨水似的潮冷。
黎既白永遠不會回應她的喜怒哀樂,永遠都是一個人大步往前,將她遠遠地拋在身后。
追著一個人跑的感覺真的很累,生平第一次,季婉萌生了退意。
回到b大宿舍,著涼的季婉生了一場病。
先是發燒,又差點熬成肺炎,咳了快一周才痊愈。
病了這些天,黎既白從沒有主動聯系過她,連慰問消息都沒有一條,明明兩人已經互加微信很久了。
什么“他心里空落落的,會主動來找你”,根本都是假的!
季婉有些失落,還有些小難過,反省自己是不是被戀愛腦迷了心智,上趕著追黎既白,結果一兩年過去,人家壓根沒把她當回事。
……
季婉沒有等到黎既白的消息,倒是等來了學長的邀約。
a大校內有一片人工湖,此時正盛開著田田蓮葉,碧波揉碎浮云倒影。
學長從別人那兒聽來一個消息,用認真且嚴肅的語氣告訴季婉:黎既白患有as(阿斯伯格綜合征),別在他身上浪費精力了。
對此,季婉并無太大驚訝。
早在上個月,她便請教了醫學院精神科的某位導師,猜想黎既白多半患有輕微的阿斯伯格綜合征,所以才會出現那些反常的刻板行為。
學長的話,顯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季婉連和正常人戀愛的經歷都沒有,更不用說這種地獄開局。
這也是她病愈之后,遲遲沒有去找黎既白的原因。as有一定的遺傳幾率,這點沒有誰比她這個準醫學生更清楚。
盡管她離結婚生子還遠著,但理智告訴她不得不慎重抉擇。
學長不自覺靠近,安慰她:“早點斷開也好,別拖累你一輩子。”
“是我主動追的他,談什么拖累不拖累。”
季婉不太喜歡學長對待黎既白的那種態度,像是妒忌中又夾雜了一絲淡淡敵意,十分古怪。
學長看了她許久,喉結幾番滾動,終于一把牽住她說:“季婉,你不要喜歡他了,和我在一起吧。我……我喜歡你!”
季婉嚇了一跳,下意識抽手,卻被對方緊緊握住,欺身逼近。
她只得抬手抵住他的肩,制止他繼續靠近,生硬地問:“什么時候的事?怎么這么突然呢?”
“很久了,只是我以前沒意識到。”
學長抬指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說,“我把黎既白的動向發給你,是想讓你像那些女生一樣知難而退。有了黎既白的對比,你才會明白我的好,誰成想……”
誰成想她這一追,就是整整兩年。
季婉尷尬微笑:“可是我記得,你先前有女朋友啊。”
“那個不算數,是我故意找來氣你的。”
學長漲紅了臉,梗著脖子解釋,“這兩年來,我沒有一天不在后悔。”
后悔有什么用呢?那個無辜前女友就合該被拿來當炮灰嗎?
湖畔涼風習習,吹亂學長的額發。
季婉看著他略顯禿然的額角,一陣默然。
……
“哎小白,那不是季婉嗎?”
同伴用手肘抵了抵黎既白的手臂,朝湖邊綠蔭下努努嘴,“嗬,這是有人光明正大撬你墻角呢!”
黎既白順著同伴的視線望去,只見湖邊柳絲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