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駱一鳴從小練軍體拳長大,也抗不過他這般拼命的打法,更何況還要忙著照看凌妃,多方掣肘,已是力不從心。
“走!”
駱一鳴一腳踹開堵在門口的保鏢,拉著凌妃朝消防樓梯跑去,反手栓上門。
他一步三臺階,凌妃穿著裙子壓根跟不上步伐。眼看著保鏢就要踢開鐵門,駱一鳴只好折返回來,身子一矮,抗麻袋似的攔腰扛起凌妃就跑。
“啊,我胃……你頂得我胃痛!”
“忍忍吧姐姐,落在我哥手里就不是胃痛的事了!”
駱一鳴一口氣下三樓,喘著粗氣道。
砰地一聲,樓道口的門終于被大力打開。樓下住戶似乎聽到了動靜,正打開防盜門朝上探頭。
“咳……咳咳!”
霍述扶著門框,額發凌亂地搭在眉間,咳嗽聲壓在胸腔里,有種撕心裂肺的痛意。
保鏢扶了他一把,頓時被透過衣料的體溫給震住,驚道:“霍先生,你在發燒!”
霍述唇瓣發紅,眼下一片陰翳,從劇烈的咳喘中擠出一絲喑啞的聲音:“別管我,追上去。”
“可是……”
“追!”
保鏢不敢違命,拔腿朝樓下追去。
霍述扶著門框的手背青筋突起,繃帶下隱隱滲出血色。他若無其事地直起身,整了整略微起皺的西服,剛朝著樓下走了兩步,就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霍述及時抓住欄桿,閉目緩過那一陣眩暈。他是個很自律的人,平時哪怕沒出汗,也會固定早晚沖個澡,此時卻顧不得灰塵沾上昂貴的西服面料。
他想,他是真生病了。
林知言帶走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留下的軀殼不過是行尸走肉。
陽光從樓道的窗戶透入,霍述抬手捂在眼前,恍惚間視野里出現重影,仿佛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將那塊“綠野仙蹤”的原石置于眼前,站在柔和的光影中,歪著頭朝他笑。
原石沒有切碎,感情不曾破裂,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樣子。
他目光渙散,不受控制地伸出指節,去觸碰那抹纖細的身姿。
“幺幺……”
那光就在眼前,可他怎么也抓不住。
緊緊一握,幻影在指尖散作做虛無。
地下停車場。
駱一鳴單手拉開車門,將凌妃塞進副駕駛。凌妃的頭被車頂磕了下,她頓時捂住腦袋,痛呼一聲。
“系安全帶!”
駱一鳴鼻尖上全是汗,大步從另一邊上車,馬不停蹄地發動汽車。
他猛打方向盤倒車,油門一腳踩到底,零百加速不過四秒,豪車一路咆哮著沖出了地庫,將追出來的兩個保鏢遠遠拋在了后頭。
駱一鳴直開出了兩條街,確定霍述的人沒有追出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將車拐入一家酒店的公共停車位,靠邊停下。
“你沒事吧?”
駱一鳴扭過臉,抬手碰了碰嘴角的淤青,疼得“嘶”了聲,“讓你別回家,你非不聽。霍述昨兒被刺激得不輕,正是六親不認的時候,你說你撞上他干嘛……”
話還沒說完,就見凌妃掄起包砸了過來。
他“嗷”地一聲慘叫,不可置信道:“你打我作甚?我剛救了你哎!”
凌妃眼眶泛紅,看著駱一鳴一肚子的氣:“是不是你將我的具體地址告訴他了?不然他為什么這么快就找到我門口來!”
駱一鳴真是冤枉死了,當即瞪圓狗眼:“拜托你用腦子想一想,姐姐!如果你的地址是我說出去的,我為什么要跑過來救你?還被揍得一身傷,我犯賤還是欠揍?”
“你就是欠揍!他是你哥,你和他是一伙的!”
凌妃鼻尖紅紅,劈頭蓋臉一頓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知道欺負平頭百姓!”
“別打了別打了,疼疼疼!”
駱一鳴忍無可忍地抓住凌妃的腕子,剛要撒火,可一瞧見凌妃蒼白的小臉,那點委屈的小脾氣就哧的一聲滅得干干凈凈。
“我好害怕……”
她眼睫一眨,淚水就滾了下來,手掌冰冰涼涼,看來的確嚇得不輕。
駱一鳴沒應付過這種場面,一時手足無措。眼下的場面讓他生出一種長幼顛倒的錯覺,仿佛自己成了哥哥,身邊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才是年紀小一歲的那個。
“你別哭啊,我一看到女孩子的眼淚就頭疼。”
駱一鳴慌忙扯了兩張抽紙遞過去,安慰她,“我哥那是在氣頭上,你先避一避,等他冷靜下來就好了。”
凌妃接過紙按在眼下,種植的睫毛被淚水糊成一片,只是搖頭。
“我好后悔,當初我就不該慫恿林知言接近霍述……你說得沒錯,其實我就是個沒見識的暴發戶,拜金的是我,想嫁入豪門的也是我,是我的物質主義害了我最好的姐妹。”
駱一鳴聽到那句“想嫁入豪門”,嘴角抽了抽。
“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