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醫院?”
霍述抿著冰美式,好脾氣地問,“你學生的事還沒處理完?”
【中心醫院,去見我朋友。】
霍述皺了皺眉,他已經猜到了那個“朋友”是誰。
【我告訴你一聲,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
林知言單手托著下頜,在霍述拒絕前平靜地敲字,【當然,你也可以抓住我、綁著我,就像昨晚一樣。】
霍述是個天生的談判家,他當然舍不得放棄來之不易的“和平”,但也絕不會將控場權交予別人手中。
“把我的微信加回來,我就讓你去。”
他適時提出自己的條件,語氣十足的真誠,“你那個轉換語音的軟件不能遠距離溝通,又太費電了,很不方便。”
林知言沒說話,拿出手機掃描二維碼名片,點擊添加。
她現在,壓根就沒什么好在乎的了。
霍述秒通過,心滿意足笑道:“走吧,車在外邊等著。”
開車的仍然是昨晚那個司機,不過副駕駛的位置上多了個國字臉的冷峻保鏢。
林知言沒法坐前排,只好拉開后座坐下,霍述便勾著唇從另一邊車門進來,顯然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
林知言在醫院門口的超市買了個果籃,打聽到成野渡的病房,直接提了過去。
霍述約莫不想讓人瞧見他的臉,主動留在車里等,只讓那個國字臉的保鏢寸步不離得跟著林知言,也不知道是保護更多,還是監視更甚。
成野渡額角上貼著一塊紗布,臉上和嘴角有好幾塊青紫的淤痕,混著斑駁的黃色藥水,看起來有些狼狽。
見到林知言推門進來,他下意識坐直身子,然而目光投向門外交疊雙手站立的黑衣保鏢,又不悅地擰緊眉頭。
【你怎么樣了?】
林知言將果籃擱在床頭,打字給成野渡看。
“還好。”成野渡問,“你呢?”
【也還好。】林知言回答。
“你管這叫還好?你是不是被監視了?”成野渡盯著門外如影隨形的保鏢。
【把他當空氣就好了,反正對我沒影響。】
林知言背對著門口坐在椅子上,飛快打字,【我今天除了來看看你,和你道聲謝,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成野渡很快領悟到她的意思,靠在床頭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你說。”
【昨晚你說“霍家內斗正嚴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霍述不是新開了家公司嗎,被針對得很嚴重。有人猜測可能是霍述掌握了什么商業資源或內幕,讓京城本家那位察覺到威脅,所以才往死里出手壓制。”
成野渡壓低聲音,“我沒有負責商業財經新聞這塊兒,只是偶然間聽領導提過一嘴,再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林知言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沒幫到你什么,何必客氣。”
【我說“謝謝”,謝的不止是你告訴我霍家動態,還有你這幾年來對我的關注。不過,你以后千萬別再為我冒險了,要真出了什么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林知言,你該不會要和他……”
成野渡欲言又止,林知言猜到他要問什么,微微一笑:【不會。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考量。】
回到車上,霍述正在打電話,神情有種林知言熟悉的、未加掩飾的冰冷。
聽到拉開車門的聲音,他即刻掐斷了電話,轉過頭換上熟悉的輕松笑容,“聊完了?”
林知言點點頭。
“那接下來去哪兒?去昨天那家意式餐廳吃午飯,好不好?”
他將手肘支在車門處,屈指抵著額角,慢悠悠地說,“昨晚訂的菜,都沒來得及讓你品嘗。”
林知言瞥了眼他幾近完美的神色,想了想,試探打字:【不了,我約了凌妃逛街。】
霍述眼底有淺淡的失落一掠而過,很快恢復平靜。
“幺幺有約了啊?你們女孩子閑逛,我就不去當燈泡了。”
他佯做失望地輕嘆一聲,從皮夾中翻出張銀行卡,塞到林知言手中輕輕握了握,“密碼是六個九,里面的錢應該夠花。你已經拒絕過我很多東西了,這次再拒絕,我會傷心的。”
這話真是有趣,他這樣的怪胎,知道什么是“傷心”嗎?
薄薄的一張卡宛如灼手的火炭,林知言頓了頓,忍著想要拒絕的本能,盡量用最自然的神態將卡塞入挎包中,屈指比了個“謝謝”的手勢。
霍述雖然有著惡魔般冷血的靈魂,但從來不吝于在社交禮儀上下血本,致力于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溫柔上進的陽光青年。如果換做往常,他必定要盛情邀請凌妃一同享用午餐,讓親友見證,做出“我和幺幺感情很好,你可以放心了”的假象……
今天卻沒有強求,再結合成野渡方才的那些話,林知言基本可以確定霍述確實在忙著對付霍釗。
霍述并沒有捕捉到她這點微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