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才有了動作,連鞋也顧不得換,向前一步擁住林知言。
“我很擔(dān)心你。”
他垂著眼,神色無瀾。
林知言被他抱得踮起腳尖,呆怔仰頭,有什么炙熱的東西順著這個緊實的擁抱填滿了胸腔,然后漫上四肢百骸。
廚房里傳來咕嚕咕嚕的水開聲,林知言如夢初醒,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艱難單手打字:【我開著灶火呢,小餛飩要糊了!】
霍述這才松開她,換鞋進門,但目光一刻也舍不得自她臉上挪開。
林知言察覺到了,只覺后背發(fā)燙,掏出手機打字:【你看到新聞了?】
口袋里手機震動,霍述拿出來劃開屏幕,算是默認。
餛飩在鍋里翻滾,林知言的臉被熱氣熏得微紅。思索片刻,她問:【你相信嗎?】
霍述:【信什么?】
林知言:【網(wǎng)上說我偷了雇主的東西,說我勢利眼,只搶大戶人家的活。】
霍述笑了,煞有介事的樣子:【勢利?說的是堅決不收紅包、絕不欠人情,甚至有點斤斤計較的……我的林老師嗎?】
林知言撲哧一聲,回復(fù)他:【糾正一下,我收了你一只手表的。】
干干凈凈的一個人,完全看不出半點身處旋渦的絕望。
“林老師,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強。”
霍述依靠著廚房門框,握著手機的手隨意垂在身側(cè),略一偏頭問,“你不難受嗎?”
一把溫柔多情的好嗓音,總能輕而易舉打開內(nèi)心最脆弱的一隅。
林知言點點頭,誠懇道:【最開始看到熱搜內(nèi)容時,我腦袋都是懵的,身上一陣陣發(fā)冷。但是換個角度一想,我越是難受崩潰,就越是中了別人的圈套,我才不如壞人們的意。】
【想清楚了,也就冷靜下來了。你不用擔(dān)心,我自有辦法對付。】
霍述目光微頓。都架上油鍋了,她還在安慰別人。
“什么辦法?”
【報警。】
還真是五好公民的方案,霍述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按理說,任何人受到這種刺激,都會流露出陰暗的一面,詛咒、憤怒……這些林知言統(tǒng)統(tǒng)沒有,干凈通透得讓人不忍褻瀆。
“就算抓到了又怎么樣,最多是不痛不癢地道個歉。”
他向前一步,手撐在料理臺上將林知言圈在懷中,低聲說,“你不恨他們嗎?不想要他們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永遠消失?
林知言嚇了一跳,險些摔掉手中的湯勺。
“很簡單的,只需要往輿論上加一把火,買水軍大量轉(zhuǎn)發(fā)始作俑者的微博,將戰(zhàn)火擴大,網(wǎng)上對你罵得越狠越好……林老師怎么這副表情?很不能理解,對嗎?因為你現(xiàn)在定他的罪,最多拘留五日,只有情節(jié)嚴(yán)重,才可以送他去坐牢啊。”
他含著笑,語氣輕描淡寫。
那樣完美好看的笑容,可眼底卻又是那樣的沉寂,洇出泠泠的寒意。
“水軍的賬號我會想辦法處理干凈,保證不會有人查到操縱者的真實身份。到時候輿論反轉(zhuǎn),那些被騙的網(wǎng)友就會倒戈相向,將欺負林老師的壞人噴得體無完膚。等到他聲名狼藉,悔恨無門,情急之下跳樓謝罪也未可知……”
林知言扭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美臉龐,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他。
他盤算怎么將對方逼上絕路,就跟描述中午吃什么飯菜一樣平靜。
背脊發(fā)寒,她咽了咽嗓子,打字的手都快不利索:【你是認真的嗎?為什么會有這樣危險的想法?】
霍述深深地凝望著她。
半晌,他低低一笑,仿若春風(fēng)化雪。
“當(dāng)然是開玩笑的。”
霍述擁住怔愣的林知言,將下頜抵在她的發(fā)頂輕輕摩挲,親昵地說,“我只是太擔(dān)心了,想讓你好受點。”
他的懷抱溫暖有力,林知言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落回實地,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就算討回公道,我也要用正確的方式,沒想過讓誰去死。】
林知言泄憤似的揪著他后背的衣服,噼里啪啦打字,【以后不許嚇我了!】
“好。”
男人的嗓音清清朗朗,乖順無比。
林知言給霍述分了一半餛飩,兩人就著沙發(fā)旁的地毯席地而坐,圍著圓幾邊吃邊聊。
拋卻所有的火樹銀花、浮華虛綺,此刻聞著食物的煙火氣,聊著瑣碎的小事,林知言才有了一點和霍述戀愛的真實感。
“你們公司老板的態(tài)度很微妙,這場官司即便林老師打贏了,以后再回到公司也不會好過。”
霍述聽她說完,一語命中要害。
林知言也擔(dān)心這點,一手捏著瓷勺一手打字說:【所以忙完手頭的兩家之后,我很可能,就不做助浴師了。】
聞言,霍述放下勺子,專注地看著她:“那你打算做什么呢?繼續(xù)當(dāng)老師嗎?”
林知言搖搖頭:【除了做特教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