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現在全世界的醫療水平來說,dipg暫時還沒有治愈的先例。患兒的腫瘤范圍仍然在進展,我想你們也都事先了解過了,這個病難就難在它長在腦干底部,這個位置無論是手術還是藥物都極難到達,且是浸潤式生長型1,侵襲速度快。所以,我們一致建議保守治療,沒必要讓孩子遭受開刀的罪。”
專家語氣親切,“目前國外研發了一種能釋放電脈沖的頭帶,效果呢和化療差不多,但沒什么副作用,能將只能活幾個月的gipg患兒的壽命延長到兩年以上,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咱們可以試試這個方法。”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這樣的結果,林知言還是很難受。
艾瑤眼睛紅了,哽聲問:“醫生,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專家搖頭,嘆氣說:“太晚了。她病發已經超過一年,腫瘤已經壓迫到神經。我們能做的,就是將孩子的痛苦降到最低,最大限度地延長她的生命。”
林知言在網上見過其他惡性腦腫瘤患兒的病例視頻,最后的那幾個月,孩子幾乎每分每秒都在承受生不如死的劇痛。
因為了解,所以她才知道老專家給出的方案已經是最優解。
至少小鈴鐺能再活久一些,也不用太遭罪。說不定明年,治療技術又會實現新的突破呢?
林知言回到病房,推門前,特意收斂了臉上的情緒,綻開柔和的笑容。
【小鈴鐺,吃飯啦。】
林知言拍了拍陳鈴的肩,打字轉換語音,【今天林老師包了你最愛吃的小餛飩哦。】
“我聞到了,好香哦!”
陳鈴的視力下降得很厲害,幾乎看不清東西了,漆黑的瞳仁看起來有些渙散——盡管她在很努力地瞪眼睛,企圖掩蓋即將失明的事實。
“林老師,我可不可以不治病了?”
陳鈴埋頭咬餛飩時,突然小聲說了句。
林知言驚訝,放下碗勺有些著急地問:【為什么要說這樣的話?你在這里不開心?】
“不是的。”陳鈴搖搖小腦袋。
“在這里大家都很關心我,老師們也會輪流陪我睡覺。每天都有好多醫生伯伯和護士姐姐來看我,陪我說話,還說會給我從外國買最好的藥來……可是,一定要花很多很多錢。”
陳鈴的聲音低了下去,悶悶地掰著手指頭數,“福利院還有別的小朋友要治病呢,菜菜的耳朵,蔣子博哥哥的眼睛,涵姐姐的腿……還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都要花錢,不能把錢都浪費在我身上呀。”
原來在擔心這個。
林知言長長松了口氣,用手機錄音給她解釋:【還記得上次來福利院,看望小朋友的那個年輕帥叔叔嗎?】
“記得呀!是帥哥哥,和林老師一樣好看。”
陳鈴一本正經地糾正。
林知言一噎,繼續道:【帥哥哥安排好了一切,所以小鈴鐺不用擔心沒錢哦。】
陳鈴眼睛亮了亮:“那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他?”
【是呢!老師先替你轉告謝意,等小鈴鐺病好些了,再親自去給哥哥道謝。】
“好。”
陳鈴來了干勁兒,三兩口吃完餛飩,坐了沒一會兒,兩只眼皮就開始打架。
林知言替她掖好被角,看了眼手機,離下午去霍宅還有一段時間,索性坐在床邊繼續織毛衣消磨。
被褥下伸出一只小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林知言抬頭,只見陳鈴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睜開了眼睛,沒有焦距的瞳仁努力望向林知言的方向,稚氣地問:“林老師,我死了你會難受嗎?”
小孩的思維跳躍,把林知言殺了個措手不及。
她放下織針,俯身笑了笑,打字轉語音:【人老了才會死,小鈴鐺還沒有長大,不要說不吉利的話。】
“林老師不要難過,有些小朋友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造好,就被投放到地球上來了,所以會有病。神仙奶奶發現后,就要將他們收回天上,重新修好身體。”
陳鈴疲倦閉上眼睛,最后幾個字已成為含糊的囈語,“等下次投胎,我就能健健康康地來見你啦……”
童真的話語,直球般正中心扉。
林知言傾身,隔著被褥擁住陳鈴小小的身體。
剛才在聽到結果時都沒有露悲的她,此刻卻忍不住潮熱了眼眶。
毛衣斷斷續續地織著,徹底完工已經是十二月下旬。
病房玻璃窗凍得像是一層薄冰,從里往外看,白霧蒙蒙的一片。
林知言用多余的毛線給小鈴鐺織了頂保暖的帽子,帽檐往上翻卷,帽頂縫成可愛的貓耳朵形狀。
陳鈴自然是愛不釋手,連睡覺也不舍得摘下。
交班時,院長阿姨給陳鈴帶了許多東西,有福利院小朋友們畫的“早日康復卡片”、手工玫瑰、零食,還有一只質感極佳的黑色禮品袋。
“小言,你現在還在霍宅兼職助浴是吧?”院長阿姨問。
林知言點點頭,雙手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