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怎么做到的?這是什么渣男解內(nèi)衣的手法!
霍依娜瞪大眼,氣喘吁吁地看著林知言。
林知言保持友善的微笑,助浴師做久了,已練就了一手寬衣解帶的絕妙本領(lǐng),主打一個雁過無痕。
“不管霍述派你來做什么,都已經(jīng)夠了。再碰我一根手指,我弄死你!”
霍大小姐臉色沉沉地恫嚇。
林知言也不強(qiáng)求,默默將花灑角度和水溫調(diào)試好,沐浴液洗發(fā)水都放到坐著也能觸手可及的位置,方退出淋浴間。
嘩啦一聲,霍依娜重重拉起了簾子。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后,里面終于傳來了斷續(xù)的水流聲。
新助聽器還算清晰,林知言豎起左耳一邊留意淋浴間的動靜,一邊走到干區(qū)的音響設(shè)備前,對著手機(jī)搗鼓了一陣,找到觸控屏,播放歌曲。
狂躁的鼓點聲傳來,拿著花灑的霍依娜眼睛酸了酸,那是她最喜歡的樂隊的成名曲。
林知言捂著耳朵調(diào)小聲音,再先進(jìn)的助聽器也沒法還原音樂的美妙,那些哼唱的曲調(diào)經(jīng)過助聽器的降噪處理,全都變成了模糊難辨的外星語,根本聽不懂。
但她依然會記住每位雇主的喜好,成為他們的朋友,會一定程度上漸少他們“被全世界拋棄”的自卑焦慮。
林知言蹲身,用紙巾包裹撿拾起地上的玻璃渣,猝不及防,一聲沉重的倒地聲自淋浴間傳來。
來不及細(xì)響,林知言倏地掀開簾子,只見不著寸縷的霍依娜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她坐在洗澡椅上彎腰沖洗頭發(fā),上半身前傾,結(jié)果一時失去平衡,重重摔了下來。
“fuck!fuck!”
霍依娜像是受驚的困獸,兩條修長的白腿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軟軟搭在地磚上,將身邊能摸到的一切朝林知言擲去,“別過來!我叫你別過來!”
林知言下意識后退一步,霍依娜誤以為她要去叫人幫忙,絕望的聲音瞬間破碎:“不要叫人!不要讓別人看見!”
林知言只是拿起托盤中的浴巾抖開,像是一片輕軟的云,輕輕覆蓋在少女蒼白的身體上。
霍依娜嘴唇發(fā)白,安靜了下來。
浴巾掀開一角,露出了她腿上猙獰的傷疤。她連坐起來都做不到,只能徒勞地?fù)碇〗恚袷亲ブ约鹤詈笠稽c尊嚴(yán),咬著唇無助啜泣。
她哭得很傷心,林知言沒有打擾。現(xiàn)在的天氣不算冷,浴室溫度適宜,而這個少女需要發(fā)泄的時間。
林知言見慣了皮膚松弛、干瘦的老人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年輕修長的身體。
很多人不理解助浴師的工作,覺得無非是個搓澡工,其實不然。一個人衣不蔽體的時候最脆弱,助浴師的存在不僅僅只幫助他們清洗身體的塵埃,更要拂去他們心里的陰翳,維護(hù)那顆千瘡百孔的自尊心。
林知言等她哭夠了,身體不再顫抖,這才彎腰抄膝,將她連人帶浴巾輕輕松松打橫抱起。
霍依娜從懵怔中回神,簡直要瘋!
她一米七的個子,竟然被身為同性的小啞巴公主抱了!
“你好煩!又要干什么!”
她又叫了起來,但因為剛哭過,眼睛還紅著,沒什么威懾力。
林知言將她輕輕放在浴缸中坐好,打開水閥調(diào)試水溫,單手打字道:【坐著淋浴好麻煩的!放著這么高級的按摩浴缸不用,多暴殄天物。】
【放心啦,我給你弄泡泡浴,打好多好多泡泡給你蓋上,不偷看你。】
她作勢要偷瞄一眼少女的胸口,癟癟嘴補(bǔ)充,【都沒我大,有什么好看的啊。】
“你……有病!”
霍依娜罵了聲,發(fā)泄過后,急促起伏的胸脯漸漸安靜下來。
疲憊,沒意思。
她索性仰頭靠在浴缸邊沿,濕紅的眼睛隨著林知言安靜忙碌的身影轉(zhuǎn)動。
“喂,你是聾啞人吧?”
霍依娜啞聲,“我看到你戴著助聽器。”
林知言其實不太喜歡“聾啞人”這個稱呼。
她是聽障人士,但不啞,只是因為很小很小的時候意外聽不到聲音了,所以才忘了該怎么說話。
四十度的水溫恰到好處,泡泡溫柔包裹身軀,霍依娜目光復(fù)雜地盯著在摘助聽器的林知言,仿佛在探究什么。
“給我看看。”
霍依娜從堆積如山的泡沫下伸出一根濕淋淋的手指,指了指林知言放助聽器的小盒子。
林知言猶豫了一會兒,幫霍依娜仔細(xì)擦干手,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新助聽器,遞到她面前。
霍依娜接過,拎在指間,眸色幾度變幻。
終于,她嘴角劃開一抹惡劣的冷笑,倏地松開手指。
林知言阻攔不及,助聽器吧嗒一聲掉入浴缸,消失在泡泡中。
“……………………”
此時的沉默,震耳欲聾。
她滿腦子回蕩著一句春晚小品的經(jīng)典臺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