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瞻頓了頓,今日還是讓你受苦了。
相爺日理萬機,一時忙忘了也是應當的。如今天色已晚,妾身服侍相爺就寢。
步瞻點點頭:好。
松軟的床榻微微一陷,男人坐下來。
這是姜泠第一次與外男如此親密地接觸,即便對方已是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可她的心依舊很是忐忑。月色拂過窗帷,皎潔的光影徐徐灑落進來,姜泠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氣。
她的雙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對方的腰際。
便聽見耳畔落下一聲笑:
不會解衣帶么?
不會。
她從來沒解過男人的衣帶,平日里所看的那些書籍,也從未教過她該如何去解男子的衣帶。
姜泠本想掩飾一番,可如此赤裸裸地被人戳穿,她心中羞赧更甚。就在她雙頰通紅之際,身前一道裹挾著旃檀香氣的輕風,步瞻已穩穩當當地捉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微冷。
可那目光灼灼,卻是分外滾燙。
步瞻從未想過,上蒼垂憐,自己竟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上一輩子,他與心愛之人壽終正寢,雖說放棄了榮華富貴,可也守得了平安歡喜。雖說結局皆大歡喜,可心中還是有幾分追悔之情。他追悔,自己上輩子虧欠了她太多,也虧欠了他們的孩子太多,誰知這再一睜眼,他竟回到與姜泠大婚的那一日。
步瞻清晰地記得,就是在上一世,就是在這時候,他因為一心惦念著查抄盧家,完完全全地忽視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姜泠。
面對正朝盧家飛速駛去的馬車,步瞻匆匆叫了停。
他火速回到步府,換上那一身大紅色的喜服。他討厭紅色,每每看到這等鮮艷刺目的顏色總會隱隱感覺到一種令人作嘔的血腥之氣。
可即便是如此,他還是忍著劇烈的頭痛與不適,換上了這件衣裳,去找她。
是個多年,那一張稚嫩青澀的面龐如此生動地出現在面前,步瞻忽然感到十分地不真實。
她的面龐,她的呼吸,她的聲音,還有那一雙烏眸中隱隱透露出的嬌怯之色
步瞻心中一動,攥穩了少女的柔荑。
這一次,無論說什么,他都會好好護著她,好好寵著她,好好疼愛她。
這一輩子,他會讓她成為全京都乃至全大宣最自在快樂的女子。
無論如何,無論再說什么,他都不會再讓那些在遺憾中遺失的歲月,再一次自他指尖流走。
滿堂的月色里,他暗暗立誓。
明月皎皎,他一心亦向明月,不再追名逐利,不再貪慕權勢。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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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完全不知曉步瞻心中所想。
她只知道自己的右手忽然被人握住, 男人的手掌寬大,掌心處有著厚厚的一層繭,那正是對方常年學武練劍所留下的痕跡。她未曾防備, 心中唯有對步瞻的懼怕, 身子便不禁一顫。下一刻,卻見步瞻正握著自己的手, 將那繁瑣的一帶一步步解下。
會了么?
會了。
她吞咽了下口水。
手背上仍舊殘存著屬于面前那名男人的溫度。
溫熱的氣流自手背攀升,一寸一寸, 漫至姜泠原本白皙干凈的臉頰。
她徹底情難自控。
旃檀香迎風而來,輕悠悠地撲至少女鼻息之下,又與她的發絲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姜泠的臉頰一點點漲了紅,只覺自己的全部身心皆在身前男人那一張寬大的手掌中。
步瞻就這般緊握著她的細腰,握著窗外那清冷又旖旎的夜色,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她檀口微張, 還未來得及換氣, 便被對方俯身吻住。
這個吻來得太過于突然, 又很是理所當然。
姜泠的鴉睫顫了顫,輕輕唔了聲, 被男人吻得愈發深。
說也奇怪, 兩個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姜泠卻莫名覺得步瞻這個吻里飽含了太多的情愫。他像是在隱忍著什么情緒,牙齒嚙咬過她嬌嫩的唇瓣。聲息游走之間,那只大手愈發滑下, 松軟的榻微微陷落,月色拂過素凈的紗。
她心想, 自己當著是太過于笨拙,分不大清楚步瞻之于她,究竟是情還是欲。
她只能閉著眼,感受著自唇齒間淌入喉舌的香氣。綿綿香霧幻化成雨,竄入她的肺腑,游走在姜泠的四肢百骸。
旃檀香,那是那道旃檀香。
步瞻用手溫柔地撫過她的鬢角,宛若她一件精致卻又易碎的瓷器。
昨夜這一番折騰,姜泠醒來時,略有些晚。
但好在她沒有公婆,也不必循著自古以來的規矩,去給公公婆婆敬茶。
醒來時,步瞻已不在身側。
婢子們將她迎到聽云閣,同她講,這以后便是她的住所。
聽云閣。
聽這名字,倒是有幾分意境。
為首的婢子名叫青菊,是步家的掌事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