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敘冬倏地貼近,唇壓住她的唇,牙齒嚙咬,近乎低吼:我他媽和你結婚就是為了當冤大頭!
想要推開他,可身體一動不能動。蘇青閉了下眼睛,笑意更盛,好,孟敘冬,你聽好了,我他媽要五百萬。
唇齒的進攻吞沒了她的話,他們接了一個漫長的吻,直到都喘不過氣。
煙草氣味在她鼻息間縈繞,她大口呼吸,冷冰冰地睨著他。
就這么點破錢。孟敘冬覷起眼睛。
蘇青騰地起身,撞倒了椅子,哐哐一聲。她伸手揪他衣領,拖著拽著把他往墻壁撞。
他悶哼一聲,箍住她雙肩,反過來將她抵在窗玻璃上。
冷氣透過薄衫鉆進身體,身前卻又是熱的。蘇青胸膛起伏,衣料摩挲出輕響。
不靠家里你給得起么?她牙關打顫。
還就有這個本事了。孟敘冬捧起她的臉,要將她捂暖和似的。
蘇青譏笑出聲,一把推開他。邁開腳步,卻又被他逮住,他們踢到橫倒的椅子,跌落在柔軟的被褥上。
好似連在一起剪紙小人,兩個人無言地望著天花板,都失去了爭吵的耐心。
你要五百萬做什么?
不知道,一輩子沒見過那么多錢。
一百萬就只能裝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
蘇青偏頭看向男人,散碎的頭發下有雙漠然的眼睛。
孟敘冬,我們去搶吧。
好啊。
孟敘冬,你覺得錢是贖罪還是愛?
是個屁。
孟敘冬,你還說要過實在日子。
我掙,你花,多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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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不止賣酒呢,你還和我過嗎?
我他媽就去當鴨。
我第一個嫖你。
男人的手指纏繞住她的,用力地攥在手心,女士,請問您想要什么的服務?我今天第一次上鐘,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隨時提。現在計鐘了,一個小時您看可以嗎?
誰在床上講禮貌,這分明就是按摩技師的口吻,他不知道那該是什么樣,他們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這是他的安慰。
女士,這樣你覺得舒服嗎?
干你們這行很辛苦吧。
還行,你覺得這個姿勢可以嗎?
你粗魯一點吧,他就是那樣。哦,其實我結婚了,他干工地,掙得多,但也很辛苦。
他很壞吧,不然你也不會和我來這兒。
他對我不錯的,雖然我搞不懂他,但誰說要搞懂了才能過日子。我想和他好好過,過他說的實在日子。
真讓人羨慕。
是嗎,你也想結婚?
想啊,可惜我喜歡的人結婚了。
蘇青啞然,是什么樣的人?
是個好姑娘,和你一樣。
蘇青轉過臉去,看見孟敘冬眼眸里的自己,什么時候開始的?
很久很久之前,真的很久了,我不記得了。
你們睡了嗎?
睡了,就在昨天。
蘇青心下轟然。
才開始參加工作那會兒,蘇青也夢想過遠大前程,至少只要努力,在省城或市里擁有一套房子不是難事。
任職第二年,毫無背景的她榮升班主任。相熟的音樂老師憐憫地說,帶實驗班更辛苦哦。
班里大部分孩子來自不錯的家庭,有一個穩定的環境與學習自覺,但她希望他們更聽話一些,更專注一些。她用讀書成功論督促他們的排名不要掉下來,哪怕幾名之差。
事件發生時蘇青已經是有些資歷的模范老師了,老教師以更老道的口吻寬慰她,現在的孩子太脆弱了,這不是個例。
官方統計當前高中生抑郁測出率高達百分之五十,具體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沒有人說明。
在南方培訓機構任職的老同學曾發出邀請,蘇青答應去試試看,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也沒有機會了。
掙錢的方式還有很多,蘇青在老鄉介紹下進入夜場。女公關賣酒拿提成,客人一單消費達到三千塊,可以鎖定一個女公關陪玩一晚上。一開始蘇青并不能開單,直到放開了。客人希望她喝酒,便喝酒,客人希望她吸煙,便吸煙,客人希望她大笑,她便在眩暈的燈光中放肆大笑。
形形色色的男人圍繞,有人施舍一只名表讓她上車。她笑著拒絕,男人也笑著說我就喜歡你這股勁。她再度拒絕,一連好幾個夜晚,男人變了臉色,抓起她頭發往卡座玻璃桌砸,大罵出來賣還裝。
血從眉尾滑下來,感覺不到痛。她撐著幾近彎折的指關節起身,用還能發力的無名指與小拇指扯了扯包臀裙,誠懇道歉。
后來換了一個場,沒再遇到這樣的事,但也差不多。
人們說干夜場是掙快錢,蘇青確是來掙快錢的,大把大把的鈔票,那么誘人。她計劃考證書,等有了穩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