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還是回來了。在殯儀館看見她那么失魂落魄，我就好難過。我會想到小時候，想到我們家這個樣子，她依然堅持供我們接受更好的教育。

孟敘冬似乎想回應(yīng)什么，可最終只是說：后悔了？

招待所和網(wǎng)吧的霓虹斑點攤在起霧的窗玻璃上，蘇青失神地看著某一處，和你結(jié)婚我不后悔。

傻子。

孟敘冬攬過蘇青的肩膀，仔細(xì)瞧著她的臉。黯淡的光線模糊了目光，她有點不自在，雙手推搡他，卻又像尋找舒適的擁抱，我才不會哭。

你就是哭成花臉貓我不也得給你捧著。他摩挲她臉頰。

但不夠，僅僅這樣還不夠，她需要的不是溫情。

閉上眼睛的一瞬，蘇青向他吻了上去。他似乎沒有預(yù)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怔然了半秒，隨后捧起她的臉回應(yīng)。

他的親吻很慢，很小心，可她不覺得撫慰。她希望他像往日，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那樣，用力地吻她。

于是她咬了他的嘴唇，咬得很深，淡淡的血腥氣在舌尖彌漫。

孟敘冬似乎終于感到不耐煩了，失去了好好先生的偽裝，大手掐著她后頸，要將人提起來似的，自上而下地侵襲。

他們摔合在房間門背上。

衣料摩挲，彼此的氣息愈發(fā)凌亂。蘇青一頭烏發(fā)散落下來，垂蕩在男人臂彎與結(jié)實的胸膛。她冰涼的手探進(jìn)去，胡亂索取他滾燙的溫度。他的吻再度追過來，滾動的喉結(jié)像在吞咽她僅有的呼吸。

有一瞬，蘇青感到缺氧。孟敘冬忽然松開她，卻又將腰身貼上來，他雙手背到身后脫掉外套，她的視線無法聚焦，只能憑感覺找到他毛衣的下擺。三兩只手一同拽起毛衣，他們踩著毛衣，她踩上他足背，一路跌跌撞撞，砰地抵上床頭柜。

臺燈與喜杯倒落一地，她勉強勾住牙刷，羽毛般劃撥手心，引起心悸。他扭開她的手腕，壓在窗玻璃上，蒙窗的灰藍(lán)色霧氣冰冷得讓人顫抖，卻無法給人清醒。

底下?lián)u搖晃晃的床頭柜像一艘觸礁的貨船，他的身體是她僅有的依靠。彼此的唇齒牽起津液，他俯首輕咬她的脖頸與鎖骨，落在微翹的弧線上。

濕熱氣息打著轉(zhuǎn)，催熟石榴籽。她不可控地?fù)u晃著，他微微抬頭，露出一只藏有陰翳的眼睛。

拉拽的臺燈電線發(fā)出滋滋，仿佛有電流形成旋渦。他粗糙的手勾開了她最后的遮蔽，一節(jié)節(jié)深入。

有時候孟敘冬會說幾句騷話，但今天格外沉默，只有身體力行。

窗上洇開的暗光帶來不可捉摸的氣息，她好似溺水的人只知道攀住他肩頭。那一瞬間，她的心率幾乎停止，不顧一切用緊繃的腳背纏住了他。

哈

喘息鉆進(jìn)失靈的耳朵，像什么在刮撓在水面，悶得人心煩。他往上重重一頂，大聲。

孟敘冬她嗓音濕軟得不成樣子，孟敘冬，輕點

我在操你。他撞得玻璃嘩啦啦作響，仿佛從身體里飛出萬千蝴蝶。她說不出話了，抬手摸到他的臉，與他一同墜入暗無天日的情欲。

019 刺激我們單身群眾

019

房間里輪播電影，沒有人知道上演過什么情節(jié)，字幕滾動的時候，蘇青收拾東西去洗澡。

公共淋浴間的清潔標(biāo)準(zhǔn)不比澡堂，墻磚和濾水縫隙布滿污垢，燈光黯淡，水霧中不時有女人陰沉沉的視線。蘇青在淋浴間碰見應(yīng)來，洗完澡一道來到更衣間穿衣服

狹窄的更衣間里衣料摩挲，應(yīng)來的聲音傳來：小姑，你怎么了？

蘇青沒聽明白，偏頭去瞧她。燈光打在少女佝僂的肩頭，濕潤的短發(fā)遮住了臉頰，露出一點鼻尖，極力掩藏著還是透漏了困惑與不安。

我能有什么？

你看起來不大開心應(yīng)來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你怎么都不回澡堂？

家庭餐桌與廚房里蜚短流長，耳朵早就生繭，應(yīng)來和同學(xué)們不一樣，對親戚間的瑣事，上一輩恩怨如數(shù)家珍。

小姑父顯然就是那個孟家的兒子，她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時候很驚訝，心里隱隱覺得小姑父與小姑是羅密歐與朱麗葉。

否則這個世代，怎么會有人心甘情愿地結(jié)婚。

他們不是結(jié)婚，而是對大家長制的反叛。

我被掃地出門了。蘇青干脆地印證了少女的猜想。

應(yīng)來的表情像個驚嘆號。

竟然連你也應(yīng)來難以置信的語氣有些夸張，隨即又有點安慰或者說知遇之感，小姑你早說啊。

蘇青無情地劃清界限，和你可不一樣。

我可以幫你呀，和姨奶奶說情

省省吧，你不讓人操心就不錯了。蘇青瞥了眼應(yīng)來身上長及地的銹色牛仔褲，窮講究，喜歡好東西，脫離不了物欲，網(wǎng)吧打零工怎么能滿足？

你覺得我學(xué)技術(shù)怎么樣？應(yīng)來沒有被一句話打擊到，反而興致勃勃，陳春和說美美發(fā)廊在招人，我可以先上手，然后攢錢去大城市學(xué)，那些明星造型師可賺錢了。

一個縣城理發(f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