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贏了,我帶著弟兄們去守城,城中繁華,城外雜草遍地,養不出這樣嬌嫩的花,我也早過了喜愛賞花的年紀?!?
“這還是我第一次有機會可以閑下來,靜靜地看著這些花?!?
唐施布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嬌嫩的花,臉上露出了笑容。
一個宮女吸了吸鼻子,給唐施倒了杯酒。
她背對著上首的陛下,面向唐施聲音極小。
“唐將軍,奴婢家是小葉城的,您守著小葉城,保小葉城百姓平安,奴婢十分感激,今日奴婢要和您道聲謝?!?
“若是您有什么用得到奴婢的,盡管開口,奴婢定當報答?!?
宮女的眼眸水盈盈的,顯然在暗示唐施,只要唐施下令,她就會竭盡全力的幫唐施逃出去。
唐施卻搖了搖頭。
“護佑百姓,本就是我的責任,職責所在,何談感激。”
唐施望著宮女倒的酒淺酌了一口,對宮女笑道:“這酒便當做是你的謝禮吧。”
“最后關頭,能得到一絲善意,也不枉我辛苦半生。”
哪有半生呢。
唐將軍如今也不過雙十年華。
宮女紅了眼,卻因為地位低微,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只能黯然退下。
對于生死,唐施竟毫不在意。
甘梵仁假裝伺候唐施,低聲說道:“唐將軍,我們來救你了。”
甘梵仁將免死金牌遞到了唐施的懷中。
“有了這個,陛下暫時不會殺你,我們先躲過今晚,等出了宮再想一個妥帖的法子幫你脫身?!?
唐施收下免死金牌,淡然的對著甘梵仁笑了笑。
“陛下的錢袋子被人毀了,外室死了不算,倉庫也被盜的干干凈凈,陛下十分震怒?!?
“陛下認定是我建立飛星閣大肆斂財,心中對我已有芥蒂,我若不死,陛下寢食難安?!?
“死我一人,可保數人安危足矣?!?
甘梵仁將桌案上的餐食擺好,緩緩站起了身,站在唐施身后,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你不該攬在自己身上。”
唐施越是如此,甘梵仁心中就越是愧疚不安。
他雖救過唐施,但與唐施的交情并不算深厚。
不值得唐施這樣相助。
唐施知道他所想,反擊道:“你們也不該來。”
唐家軍來就來了。
他們是戰場上生死相依的弟兄,甘梵仁來做什么!
他一個商人,還是個文弱書生,一點拳腳也不會,來這里不是找死嗎?
甘梵仁不在說話。
只是安靜的t站在身后,仿佛與唐施并不相識。
唐施原本還很放松,知道弟兄們混進來以后就不淡定了。
他心緒不寧的看著面前的花草。
對這身后的兄弟們悄悄打著手勢。
甘梵仁看不懂,但唐家軍們是看得懂的。
【別管我,快走!】
唐家軍們紅了眼睛。
在戰場,他們從不會違抗軍令。
但這里不是戰場。
他們齊刷刷的扭過頭,假裝沒看到。
甘梵仁雖看不懂,但看唐家軍們的反應也猜到了一些。
他沒想到唐將軍竟然如此固執。
他悄悄的對唐家軍們使了一個眼神。
唐將軍不愿配合,怕是不會拿出免死金牌。
他們恐怕要換一個計劃了。
來之前,甘梵仁就已經制定了三種計劃。
這三種計劃,總有一種行得通。
陛下沒有穿著龍袍,只是穿了一件黃色常服,以金線勾出漂亮的花紋。
他和善的笑著,親切的與周圍的臣子交談,但一雙眼睛卻內含厲色,悄悄的觀察著四周。
酒過三巡,陛下才開口道:“唐將軍雖許久不回京,但唐將軍的事,孤卻聽了許多?!?
“人人都說唐將軍年少有為,說唐將軍愛民如子?!?
“聽聽,愛民如子這個詞用的多好,若是人人都像是唐將軍這般,那我大云還愁不會興旺嗎?”
周圍的大臣嘴上稱是,目光卻戲謔的看向唐施。
“唐將軍的名聲那真是極好的,他人雖然遠在嘉南關,但是擁躉者已遍布王都?!?
“唐將軍真是好手段,名聲竟比陛下還好,不如唐將軍傳授我等一些技巧,讓我們也能像唐將軍一般也蓋過陛下?!?
這些大臣的譏諷,唐施全都視而不見。
他只是靜靜地聽著,靜靜地飲著酒。
見他沒甚反應,眾人頓感無趣,漸漸的也就不說了。
陛下覺得有些無趣,于是開口說道:“唐將軍就沒什么話想對孤說嗎?”
唐施放下酒杯,溫聲說道:“陛下想聽臣說什么?”
“不如唐將軍說說,為何違抗圣旨,又為何私自建立飛星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