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去府衙看看。”
甘梵仁給甘甜喂了奶,換了紙尿褲,抱著甘甜帶著李志一起出了門。
因為糙紙大量散落導致人心浮動,許多人都跑去了府衙,要求官府開倉放糧。
府衙外,請愿的人排了好幾條街,抗議聲更是幾乎傳遍全城。
“開倉放糧!”
“開倉放糧!”
“求大人可憐可憐我們,開倉放糧吧!”
任由百姓如何呼喊,府衙的大門卻依舊緊緊關閉著。
衙門里的官老爺耗得起,但餓了多時的百姓們卻耗不起。
許多人鬧了一會,見沒什么成效,就扛不住離開了。
慢慢的,人越來越少,不過幾個時辰,人就散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半仍在振臂高呼。
甘梵仁抱著甘甜,找了一個陰涼的地方歇著。
一個相貌俊美的書生,身邊站著一個膚色黝黑的壯漢,抱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娃娃十分吸睛。
一個意氣風發,打扮精致的少年走到了甘梵仁身邊。
“這位大哥,你怎么抱著孩子就來了?”
少年眼眉高挑,鼻梁微挺,一雙薄唇含笑,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一個淺淺的梨渦。
“我擔心會出事,所以來看看。”
少年打開了扇子,眉毛輕佻。
“出事?能出什么事?”
“我知道了,您是想來看看糧倉什么時候開的吧?”
【糧倉不會開的,相反,領頭的少年被挖髕骨,刺字,其余參與者被誅了三族。】
【慘,實在是慘啊。】
甘梵仁搖了搖頭:“糧倉不會開的。”
“我只是擔心那位為百姓發聲的義士會有危險。”
少年臉上的笑容收斂,冷聲道。
“我倒是覺得會開倉。”
“這么多人請愿,府衙的大老爺們再怎么昏聵,也該出來給百姓一個交代吧?”
少年的這個想法實在是天真。
甘梵仁抱著甘甜,搖了搖頭。
“不。”
“他們不會的。”
“對于上位者來說,請愿相當于逼迫,百姓在逼迫他們,在挑戰他們的權威。”
“在他們看來,這一次他們屈服了,就代表向百姓低頭了,以后百姓們還會做出類似的事,所以他們一定不會屈服,相反,他們會找出始作俑者,殺一儆百。”
甘梵仁的話,讓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扇子。
“你的意思是,百姓的生死還沒有他們的面子重要?”
“是。”
甘梵仁淡淡反問:“你不會覺得他們真的把百姓生死放在眼里吧?”
身居高位者,怎么會將螻蟻的生死看在眼里呢?
少年似是不能接受,他死死的盯著官衙的大門,期待著里面的人出來。
“我不信潼門關的父母官會是這樣的!”
“我不信!”
少年似乎是說服了自己,堅定的說道。
“我曾見過官老爺,那是個極為謙遜之人!”
“他愛民如子,性情溫和寬厚,之所以不開倉放糧,定是有他的難處。”
“百姓們都來請愿了,他一定會開糧倉的。”
但現實是,官衙的大門始終未開。
從天亮到天黑,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衙門里的人不會出來的時候,大門突然開了。
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扇子,面帶喜色的看向甘梵仁。
“開了!開了!”
“這證明百姓的請愿是有用的。”
他的笑對上的是甘梵仁冷漠的雙眼。
那雙眼睛本該是溫和的,此時卻是麻木的,不忍的,仿佛將會有什么悲慘的事情發生。
“都讓開,誰敢攔在衙門外,格殺勿論!”
一名衙役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將刀尖對準了聚集在門口的百姓。
百姓們受到了驚嚇,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后,猶如驚弓之鳥般尖叫了起來。
衙役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意,明晃晃的刀尖對準了距離他最近的百姓。
刀插入血肉中的聲音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隔了大半條街的茶館里都能聽見。
少年的扇子不搖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衙役手中的刀。
那把刀本來是應該刺向大奸大惡之人的,此時卻刺向了手無寸鐵的百姓。
“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不走的,就地斬殺。”
霎時間,百姓們鳥作獸散。
就連尸體也被殮收走了。
甘梵仁拽住發愣的少年,躲到了一旁的角落里,避開了衙役們的視線。
見人都走光了,幾個衙役拿著水桶和掃帚,將地上的鮮血沖洗干凈。
少年口中那個愛民如子的官老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他穿著朝服面帶不虞。
路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