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山腰處等著。”
“先別去打擾他們,希望只是我們多慮了。”老管家繼續盯著前方的動靜。
賀澤垂眸,像是在笑。
林然似乎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沒有再繼續追問,又側躺回賀澤的懷里。
賀澤攬著他的肩膀,聲音有些飄忽,“然然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
“我那天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我覺得那應該是夢,可是夢里太真實了,我又在想那會不會是以前發生過。”
“然然會相信這種離譜的事嗎?”
林然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
“可是一切都有跡可循了。”
賀澤疑惑,“然然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之前告訴我從來不是因為同情才重新找上我。”
“嗯。”
林然扭頭望著他的雙眸,“我一直以為這種狗血的事只會出現在劇本里。”
“然然我們不想這些好不好?”
林然搖頭,“你說過會對我知無不言的。”
“我只是怕你難過。”
林然明明臉上掛著笑,但不知不覺間卻是淚水盈眶,他道:“如果這輩子還是一樣的結局,你是不是已經做好了跟我再死一次的準備?”
賀澤沒有回答。
林然執著的追問著:“你是不是真的沒有想過第二條路?”
“什么第二條路?”
“活著!”
賀澤深吸一口氣,溫柔的將他貼近自己的胸膛,“然然,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很執拗,不會輕易做決定,一旦決定好了,那就是一輩子。”
“如果是我要求你活著,你是不是也不會聽?”
“我聽,只要是然然要求的,我都會聽。”
林然脫離他的懷抱,兩人再次面對面觀望彼此。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殘忍,殘忍到哪怕是要他行尸走肉的活著也不想他隨自己而去。
賀澤再次斬釘截鐵道:“如果然然要我活著,我會活著。”
林然抿了抿唇,明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的開口詢問,“你會怎么活著?”
“我不知道,或許只是活著而已。”
林然抬起手輕輕的摩挲過他的面容,“傻子。”
“我答應過你,你說的話,我會聽。”
“可是我想你好好活著,有血有肉的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
“然然,不要對我這么殘忍。”賀澤埋首在他的肩膀處,強忍了一路的崩潰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山頂處環繞開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哭嚎聲。
他不想嚇著他,可是情緒失控的剎那,他就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在不停的通過嘶喊來引起上帝的同情。
林然扶著他顫抖的身體,搖了搖頭,“阿澤,對不起。”
悲愴的哭聲回蕩了許久,在夜深人靜的山林中,格外的悲涼。
老管家不禁紅了眼,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淚痕。
他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無助的望著兩個靈魂慢慢消失。
日出東方,一縷柔光穿透薄霧靜悄悄的落在了林然的身上。
林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了,或許是太過疲憊不知不覺的暈了過去。
他扭頭看了一眼安靜等他蘇醒的賀澤,昨晚那場哭泣,賀澤的眼睛又紅又腫,聲音也湳諷有些控制不住的嘶啞。
林然小心的觸碰了一下他紅腫的眼睛,道:“傻乎乎的。”
賀澤努力的擠著笑,“嗯。”
“阿澤,我什么都不知道。”林然笑容滿面的望向天邊初升的朝陽。
賀澤點頭,“昨晚的風太大了,然然可能沒有聽清楚,那我們就不想了。”
“好,阿澤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會陪著你。”
“嗯,我會聽然然的話。”
林然抬起頭,嘗試著去感受陽光的溫暖。
他笑:“真美啊。”
賀澤伸出手想要托住他輕微顫抖的左手,只是紗布剛觸碰到他的指尖。
哐當一聲,林然的手擦過他的手腕重重的墜在了地上。
咔嚓,有什么輕微的碎裂聲傳入耳中。
賀澤驚慌的瞪大雙眼,視線慢慢的挪到林然的手上。
玉鐲碎開了一條縫,在陽光下,泛著一絲詭異的黑光。
“然然?”賀澤張開嘴,費盡了力氣才喊出他的名字。
林然軟弱無力的躺在賀澤的臂彎處,嘴角淌下一縷血線,一滴一滴前赴后繼的暈開在他白凈的襯衫上。
“嗡嗡嗡。”老管家被電話吵醒,應激的從石墩上跳起。
他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看著來電顯示,按下接聽。
徐助理:“王伯,醫院那邊有消息,利奧醫生讓趕緊帶林少爺回去,錯誤數據出來了,臨床實驗繼續開始,不出意外,這周內會研發出最新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