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理倒是看到了過程,說:“鄧捷越位了,挑著柳越這個動作的時候過去,結果被打到了眼睛。”孟理做了下那個甩手抻衣服的動作,“看著挺疼的——但我猜鄧捷是故意的。”
余宸明無法理解:“至于嗎?”
孟理壓根就沒有要去理解的想法,他只是感嘆說:“我今晚不想打開手機了,估計消息滿天飛。”然后他拍了拍余宸明的肩膀,語氣里反倒有一種一切終于結束、如釋重負的輕松,“別想太多,演唱會結束了,好好休息——以后的事更重要。”
他們一起進了休息室。余宸明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看到孟理和檸檸在角落說話。檸檸一看到他,小跑過來,和他說:“崽,休息室出門過道往右轉,老板在那里等你。”
余宸明眼睛一亮。但他又看了一眼孟理:“孟哥他——”
“我待會兒和王叔送他回去。”
余宸明這才放心地離開,戴好帽子和口罩,順著檸檸說的方向往外走。后臺休息室出門后過道右轉是一排儲物間,放著很多舞臺所需的道具,余宸明剛走到中間,就猛地被一只手抓進了其中一扇門中。
他還沒站定,先聞到一股香味——玫瑰混雜著沉香。他了然地轉頭看去,云顥站在那里,穿著長風衣外套,墨鏡卡在襯衫前襟,口罩下拉,單手捧著一大束玫瑰;玫瑰不是紅、粉或者白那種常見的顏色,而是紫色的——就像是他頭發挑染的那種顏色。
“演出很棒,”男人從玫瑰上頭抽出賀卡和筆,低頭看著他,淺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專注而柔情,“——我很喜歡你,是你的粉絲。能給我簽個名嗎,aber?”
余宸明看著他,心重重地一跳。
這真不能說他定力不行——看看男人這張臉,這束花,這張嘴換誰誰不心動?
但是,或許就是因為男人此刻太好、太貼心,太令他心動,余宸明那重重一跳的心臟卻緊接著涌上一點委屈。他四肢發沉,滿滿都是運動過量的酸澀,血管中的腎上腺素還未完全消退,兩道走廊之外,會場之外,混亂正在發生著——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在乎reload。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有歸屬感的地方,他也在這里遇到了朋友,揮灑過努力的汗水,站上過耀眼的舞臺,可現在,他們卻這么潦草地收場了。
余宸明張開嘴,想要說話,可眼眶卻先一步地變得酸澀。
眼前的小孩換了一身寬松的t恤和薄外套,和舞臺上的模樣截然不同,顯得那么安靜乖巧——面對著鮮花,面上的欣喜卻轉瞬即逝,亮晶晶看著他的眼睛蓄了淚水,搖晃著、馬上就要滾落。
云顥瞳孔一縮,也顧不上什么花與賀卡了,上前一步攬住對方的腰。
“怎么了?”他聲音放得很低、很輕,但是眼底卻瞬間染上了戾色——渾身的信息素也隨即躁動起來,“他們惹你不高興了?我——”
余宸明搖了搖頭,自己也沒意識到地自然靠向對方的胸口,聲音有點悶:“演出砸了,”這事兒真是越想越氣,“你好不容易來看我的演唱會”
云顥頓了一下,躁動的信息素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沒有砸,我本來就是來看你的,”他說,“今晚的舞臺上,沒有人比你更出色。”
啊——老板怎么這么會說話?余宸明捂著胸口,又是一陣狠狠的心動。
云顥是實話實說,他在臺下的角度很好,能把小孩每一個微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只有在舞臺上能看到的余宸明,漂亮,多變,魅力全開,猶如為了舞臺而生。他以前覺得j-s實在太蠢,竟然能讓這樣的珍寶默默無聞,但現在,他又覺得或許太耀眼也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本該是他的——只有他能擁有的東西。
兩人靠了一會兒;花和夸贊都收到了,慢慢地,余宸明的情緒也已經控制住,開始后知后覺地有點兒羞恥:嗨,多大點兒事,差點在老板面前哭哭——可能還是這具身體太小了,情緒上來了,有點難控制。不過他沒預料到老板會過來哄他,而且哄得還這么好這抱著他后背的手還沒松開呢。
儲物室雖然不小,但是一大半都堆滿了雜物,兩人站在門口狹小的空間里抱著,這會兒才遲遲地感受到一點曖昧的氛圍。余宸明眨巴眨巴眼,忽然說:“有點像是在偷情。”
嘿你別說,看眼下這個情況,可以說是在私聯粉絲,又可以說在幽會金主——怪刺激的。
云顥低頭看小孩那雙直視自己的、充滿了揶揄和狡黠的眼睛,忽然笑了笑,在對方驟然瞪圓的驚訝中俯下身,將嘴唇輕輕地貼在了那還有點兒發紅的眼角上。
“這才叫偷情。”他說。
第26章
余宸明直到坐進他老板的車里,腦袋里還是暈暈的。
云顥把玫瑰花放在后座上,回頭看小孩還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踩下油門,開出停車場,把仍然圍聚在場外不散的觀眾甩在車后。
他透過后視鏡還看到不少個蹲在路邊哭的年輕女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