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眼睫, 沒說自己不同意, 只道:“云霄,咱們兩個人成婚才不到三個月。”
三個月的兩人時間太短暫了, 秦槐喜歡這種獨處的時光,莫說是完全陌生的孩子,就算是他和江云霄的共同血脈,他都不會想要。
幼小的孩子,能夠讓江云霄有幾分心軟,但秦槐這話一出,江云霄心里那一絲動搖也消散得干干凈凈。
他平靜的看向那個孩子,然后說:“方才你磕的那幾個頭,不用說是拜師禮,就當是你報恩磕的頭吧。我也不問你要什么,你找個地方好好生活。”
這小孩子確實很可憐,可是一路過來,他看到的乞兒就沒有一個不可憐的,他救人是出自好意,沒道理要求救人者就要背負起其他人的醫生。
小男孩一下子變了臉色,他央求說:“我有用的,我吃的很少,能干很多活,不需要師父養我,收我為徒很劃算的。”
他若是試圖道德綁架,江云霄對這孩子的那點欣賞肯定就會化為惡感,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得寸進尺的人。
但這孩子沒有,他只是努力的展現自己的優點,試圖說服江云霄,這讓江云霄對他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在這么小的年紀受了這樣大的苦楚,沒有被仇恨折磨得扭曲了性格,確實心性上佳。
只是江云霄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
“不用了,我并不缺人服侍,也不缺銀錢,我也不會收你為徒。”
這話一出,秦槐神色頓時緩和了幾分,他并不想因為一個外人同自己的道侶置氣,若是江云霄真的很想收下這個小孩做徒弟,他也不是不肯答應,但心里肯定會覺得不舒服。
其實江云霄來也沒有那個打算把人收下,畢竟他自己身上還掛著江云飛這個仇人,手里事情一大堆,實在是沒有耐煩心去照顧一個小孩子。
而且對方說要報仇,說不定身世復雜,一堆血海深仇。
拒絕的時候,他有觀察小男孩的神情,確定對方是否會因為自己的拒絕因而心懷怨恨,好在對方并沒有讓他失望。
雖然很失落,但他只是緊緊握住拳頭,死死咬住嘴唇,眼神傷心失落難過,但唯獨沒有對江云霄或者秦槐的怨恨之意。
他再次跪下來,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先前恩公說磕頭算報恩,我現在什么都給不了兩位恩公,在這里就多磕幾個響頭,謝過今日恩公的救命之恩。”
小男孩轉身要離開,等他走了幾步,江云霄突然喊住他:“等一下。”
那男孩滿臉喜色:“難道師父你愿意收下徒兒了?”
江云霄搖頭:“不是,我只是有些話要問你。”
他問對方:“你說要報仇,你的仇人是誰?”
男孩便沉默下來,張了半天嘴,卻一個字都不肯說。
秦槐忍不住冷嘲熱諷:“你還想著拜師報仇,連自己的情況仇家都不肯說。我們救了你,卻對你一無所知,我看你方才是想恩將仇報,給我們帶來麻煩。”
男孩雖然看著小,可是方才讓人上靈舟的時候,他用鬼氣摸了一把對方的骨頭,這孩子骨齡足有十二歲,在皇室中,有的十二歲的男子已經是通人事,甚至是娶妻生子的年紀。
有的少年可能到十六七還是孩子氣,但是這種經歷許多的小孩只會遠比同齡人成熟,秦槐對這個孩子的感觀可比江云霄對這人的差上許多。
那小孩咬了咬牙:“那要是我都交代了,恩公就會愿意收我為徒嗎?”
就是因為受過的傷害多,又懂事,他才會格外警惕,不會傻乎乎的把自己的信息都主動抖落出來。
哪怕江云霄好心將他救了出來,那也不能讓他放下所有戒心。
江云霄也不誆騙小孩:“不會。”
他補了一句:“你的秘密對我來說沒有那么值錢。”
收徒弟可是要給見面禮的,他當初拜入太虛宮,是經受了考驗,師父主動收下的他,就這樣,他還努力想辦法弄了拜師禮。
眼前這個一窮二白的可憐小鬼顯然是給不起拜師禮的。
江云霄說:“不過你之前磕的幾個頭,還不了我對你的恩情,加上你的秘密,倒是可以抵了。”
都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而他這可是救命之恩。雖說他沒有強求別人報恩的想法,但是逗弄逗弄小孩還是很有意思的。
小黑孩抿著唇:“告訴你的話,真的能抵了?”
他想了想,自己的秘密會帶來危險,萬一碰上的這兩個人同他的親友有仇,可能他就死在這里了。可若是沒有這兩個人的到來,他就會死在地宮里,還不能報那個胖管事的仇。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命是江云霄給的,萬一對方要收回去,那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
江云霄點點頭:“自然,拿你的故事來還,你就不欠我什么了。”
“我其實是前太子的孫兒!”
江云霄這下是真的有幾分吃驚了:“當今太子沒換過人,哪里來的什么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