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卿瞪著眼睛,然而在場的主審陪審卻沒有人再理會已經畫押了的他,眾人的矛頭全部指向了淮國公。
“淮國公,你若沒有通敵,為何要派暗衛刺殺嚴寺卿?”刑部尚書指出最關鍵的一點。
淮國公收起了驚訝的表情,沉默良久后,他開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本官無話可說。”
“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國公大人就算否認,也是徒勞。”周少卿開口說道。
“國公大人,你再怎么抵賴,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王副院跟著開口說道。
“你為了一己私欲,出賣邊城軍民,午夜夢回時,你就不會良心難安嗎?”夏清嵐也忍不住說了一句。
謝行玨則是沉默,用冰涼的目光注視著淮國公。
聽著一句句討伐,淮國公動了動嘴,最終道:“那便定本官的死罪吧。”
如眾人所說,證據擺在這里,認不認淮國公都是死罪,所以他選擇了沉默到底。
淮國公被重新關押,三司會審的結果被遞到了江存度面前。
江存度的任務是調查通敵之事的真相,隨著北疆證人的到來,和鴻臚寺卿的揭露,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所以淮國公認不認,對他都沒有妨礙。
而淮國公罪大惡極,死有余辜,江存度最終根據三司會審的結果,定了淮國公的死罪。
淮國公被定罪,國公府的家眷也都入獄接受調查,只有沈拾之,在經過禁軍的調查過后,被證實不知情,因而被提前放了出來。
沈拾之第二次來探監,這次他沒有見淮國公,而是來探視被關押在此的柳蘭嫣和不滿一周歲的幼弟沈滿之。
柳蘭嫣和沈拾之的生母同出身柳家,算是沈拾之的姨母,因著這層關系,沈拾之一直無法接受柳蘭嫣成為他的繼母。
平日在國公府,沈拾之鮮少與柳蘭嫣交流,此時在牢房相見,兩人也是一時相顧無言。
沉默了不知多久,沈拾之率先開口問道:“父親所做,你都知情嗎?”
柳蘭嫣動了動嘴,最終道:“他真正信任的大概只有自己。”
聽到這個回答,沈拾之看向被柳蘭嫣抱在懷里的沈滿之,他道:“把幼弟交給我,我帶幼弟出去。”
柳蘭嫣詫異地看著沈拾之。
而負責看守的獄卒,已經過來打開了牢門。
見此情況,柳蘭嫣忍不住問道:“你向陛下求情了?”
如今整個沈家,只有沈拾之在外面,聯系之前,沈拾之和淮國公關系鬧僵之事,柳蘭嫣猜測沈拾之應是投靠了陛下。
沈拾之苦笑了一聲,他道:“我還有何顏面求情?”
沈拾之無顏求情,只是陛下寬仁罷了。
柳蘭嫣沉默,她看著懷中的幼子,似是有萬般不舍。
沈拾之走進牢房,他道:“我會將幼弟送去柳家,自此幼弟和沈家便再無關聯。”
柳家是書香門第,淮國公選柳家聯姻正是看中了柳家的清貴名聲。
幼子能被送去柳家,無疑是最好的結果,柳蘭嫣不再猶豫,她伸手把襁褓中的幼子交給了沈拾之。
沈拾之最后看了柳蘭嫣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等。”柳蘭嫣卻突然叫住了人。
之前,淮國公曾交給柳蘭嫣一封密信,心有不安的柳蘭嫣一直隨身帶著,如今幼子得到安置,她已再無牽掛。
柳蘭嫣拿出了密信,遞給沈拾之道:“我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不過應該是一些重要的東西。”
沈拾之接過了密信,他道:“我會呈遞給陛下。”
至于陛下會不會再赦免柳蘭嫣,他并不能保證。
淮國公犯下滔天罪行,而柳蘭嫣作為淮國公的妻室,她從未想過被赦免,沈拾之走后不久,她便自縊了。
柳蘭嫣清楚,只有她死了,才能徹底斬斷柳滿之和沈家的關聯,而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御書房。
第二封密信,被遞到了江存度面前,之前還有一封,是在旌意殿的內侍身上搜出來的。
這兩封密信,都用蠟封完好無損地封著,而信封上面寫著的分別是公主和皇子生母的名諱。
江存度把兩封密信放在一起,他神色淡淡,似乎對信里的內容并不感興趣。
“陛下,喬副統領求見。”食樂突然進來通傳道。
江存度抬眸,視線從密信上移開,他道:“請進來吧。”
喬筍進來,見禮過后,稟明了來意。
原本一直沉默地淮國公,在聽說了柳蘭嫣的死訊后,終于肯開口了,只不過淮國公表示,他要見了陛下,才肯說。
聽了淮國公的訴求,江存度輕笑了一聲,他拿起御案上的兩封密信,遞給食樂道:“食樂,你替朕走一趟吧。”
食樂跟著喬筍,來到了關押淮國公的牢房。
牢房內,淮國公見到只有食樂一人,他微張著嘴,也不知是驚訝,還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