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的事,確實都是工部侍郎經手的,工部侍郎知道自己難逃死罪,而陛下又出動了三司會審,明顯是要嚴查重罰,工部侍郎料想自己的家人也要被牽連了。
所以在刑部大牢,當工部尚書提出條件,讓他認下所有,作為交換,工部尚書出去后,會幫忙運作,保下他府中子嗣的時候,他答應了。
可是現在,陛下在百官面前,親口允諾,只要他交代實情,戴罪立功,便罪不及家人。
“陛下!”工部侍郎一朝醒悟,他俯下身,額頭抵在地面上,悲愴地開口道,“罪臣有本要奏!”
“臣所做所為,皆是馬尚書授意。”工部侍郎最終招認出了工部尚書。
殿中眾臣嘩然,眾人都沒想到,或者是不敢想,這個案件的最大主犯居然是工部的最高堂官——工部尚書。
很快又有人想到,這工部尚書是淮國公提拔上來的,那么此次事件淮國公是否知情呢?
百官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瞟向了淮國公,而淮國公對此好像毫無知覺,依然不動如山地立在百官首位。
因為工部侍郎的供認,工部尚書也被禁軍押了上來。
從禁軍的態度,工部尚書就隱隱察覺出了不對,如今來到勤政殿,感受到殿中的凝重氣氛,工部尚書的心開始往下沉。
“馬尚書,孫侍郎指認你是主使,你可有什么話可說?”刑部尚書直接發問道。
工部尚書看向跪在旁邊的工部侍郎,他開口道:“孫侍郎,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如此污蔑于我,可有證據?”
“下官家中有大人平日所贈字畫。”工部侍郎回道。
“孫侍郎喜好字畫,本官見你平日辦差用心,故送幾幅字畫嘉獎,這有什么問題嗎?”工部尚書反問道。
說完,工部尚書看向殿中百官:“敢問在場列位,遇到欣賞的后生,是否會隨手贈一些字畫環佩之物?”
百官中有不少人都點頭默認,顯然這是籠絡人心的一種手段。
工部尚書又看向工部侍郎,憤慨道:“本官見你辦差用心,故而才對你多加提攜,沒想到你是一個包藏禍心的!”
說完,工部尚書轉頭對著上方叩首道:“陛下,臣愚昧,未能提前察覺孫侍郎的罪行,造成如今后果,臣難辭其咎,請陛下治臣的罪!”
江存度并未接話,只是看向了工部侍郎。
而工部侍郎死死盯著工部尚書,他早就該料到的,那些兵甲武器,工部尚書從來不粘手,都是讓他去執行,他從一開始就是工部尚書準備的替罪羊。
認清這一點,工部侍郎也不再保留,他盯著工部尚書,咬牙道:“如果我有馬尚書與人交易的親筆信呢?”
“這怎么可能?”工部尚書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工部侍郎卻轉頭對著上方說道:“陛下,罪臣家中藏有馬尚書的親筆信,可派禁軍去搜查。”
工部尚書對工部侍郎一直都是贊賞有加,多有提攜,工部侍郎感念其提攜之恩,從未生出過二心,可是自從吏部侍郎和兵部侍郎接連出事后,工部侍郎心中便隱隱有些不安,他怕自己哪一天會步了兩人的后塵。
而工部尚書每次讓他轉運兵甲武器,都會附帶一封書信,因為心中的不安,工部侍郎便多留了一個心眼,扣下了工部尚書的書信,另外抄寫了一份送了出去。
沒想到當初有備無患之舉,如今真的成了救命的關鍵。
江存度發話,讓禁軍去工部侍郎家中搜取信件。
殿中,跪在工部侍郎旁邊的工部尚書,聽對方說得如此篤定,面上雖然還強自維持著鎮定,后背卻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
另一邊,有工部侍郎的主動交代,禁軍很快便找到了信件,并且帶了回來。
食樂接過禁軍呈遞的信件,交給了江存度。
信上的字跡確實是工部尚書的,只是這信中并沒有什么關鍵信息,只有過去的一些交貨時間安排。
江存度看過一遍,讓食樂拿給工部尚書看。
工部尚書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筆跡,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旁邊的工部侍郎預先開口道:“馬尚書不會要說這是有人模仿你的筆跡吧?”
工部尚書嘴巴動了動,還不待他說些什么,工部侍郎便再次開口道:“陛下,罪臣還有一個證人。”
之前有一次,工部尚書吩咐工部侍郎轉運兵甲武器,工部侍郎從房間出來后,撞見了工部的余副使,那余副使神色有異,明顯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余副使便是孟哲發現兵甲武器那個雨夜撞見的人,如今以從犯的身份被關押在刑部大牢。
因工部侍郎的供述,余副使很快也被押了上來。
余副使一進殿,就腿軟地跪下磕頭道:“陛、陛下,小人也愿戴罪立功,求陛下開恩!”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陛下自有裁斷。”刑部尚書開口問詢,“你可曾聽到馬尚書和孫侍郎的談話?”
余副使抬起眼皮,掃了一眼跪在他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