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刑部尚書之前被梁青墨的出現打斷,此刻終于抓住時機,站了出來,“陛下,臣有本要奏!”
江存度回神,看向刑部尚書:“羅尚書,請講。”
“陛下,京中有關行宮的謠言,臣已查明真相。”刑部尚書乘勝追擊道,“經過刑部查證,最終確認京中謠言與被免官的徐監正和趙侍郎二人有關。”
徐監正是前任欽天監監正,而趙侍郎是前任吏部侍郎,兩人因牽扯行宮選址,和親,還有三千佳麗等事,一起被罷免了官職。
郁郁不得志的兩人聚在酒樓喝酒,因心中不憤,兩人借著酒勁說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不知怎么被人聽了去,就此傳揚了開來。
“公道自在人心,如今謠言已經不攻自破,然兩人欺君罔上,大逆不道,其罪當誅!”刑部尚書憤然開口,表達了對兩人的深深譴責。
江存度從沒在意過謠言之事,甚至沒有深想此事是不是人為,不過如今既然抓住了始作俑者,那確實當罰。
江存度正思考該如何處理此事,梁太傅在這時候站了出來。
“陛下仁慈寬厚,承天之佑,乃子民之福。”梁太傅開口說道,自從上次病過之后,梁太傅就有些精力不濟,說話的時候多有停頓,“兩次天災方有驚無險度過,陛下不宜在此時肆行殺戮之舉啊。”
梁太傅言之諄諄,入情入理,勸諫帝王不要大開殺戒。
江存度望著梁太傅,之前萬民傘出現的時候,他曾看到老太傅眼中有淚光。
梁太傅或許有些古板,可卻從來沒有私心,梁太傅畢生所求都是君主賢明,國家太平。
而江存度只把皇帝當職業,心中想的都是如何快些退休,成不了梁太傅口中的明君圣主。
梁太傅的赤膽忠心,注定要錯付了,江存度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所以面對梁太傅時,他總會多幾分容讓。
“太傅說得是。”江存度認同了梁太傅所說。
原本,他也沒打算因兩句謠言就治人死罪,既然梁太傅提了出來,他剛好順勢而為。
江存度看向刑部尚書,開口道:“將兩人發配北疆吧。”
邊城曾因戰亂失去了大量人口,時至今日也一直人口不足,他把人發配過去建設邊城,也算是間接支援鎮安王的事業。
在刑部尚書的設想中,兩人之罪不連累家人就已經是陛下開恩了,沒想到陛下會如此寬宏大量,只將兩人發配。
刑部尚書看了一眼梁太傅,他調查此事的初衷是替陛下解憂,而不是與陛下作對,所以刑部尚書雖覺得有些意外,但還是痛快地領旨退下了。
今日的早朝,先是朝中兩派爭議祭天之事,中途梁青墨帶著萬民傘出現,結束了爭議,最后刑部尚書又揭開了京中謠言真相。
這一系列事端,可以說都是因行宮和洪水而起,如今終于告一段落,江存度和百官都有些疲乏了。
江存度抬手按了按眉心,準備結束今日的早朝。
然而就在這時,下方突然傳來“撲通”一聲。
江存度抬眼一看,就見百官中又有一人出列了,此人跪趴在地上行著大禮。
江存度定睛看了看,發現這次出列的不是別人,正是孟哲。
從黔義縣回來后,孟哲便升至了工部郎中,也有了參加朝會的資格。
之前,百官你一句,我一句,互相爭辯,孟哲幾次想要發言,但每每都因別人更快一步,而被迫憋了回去。
此時,百官終于爭出了一個結果,停止了交鋒。
孟哲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不會再有人打斷自己后,他終于鼓足勇氣,邁開了腳。
然而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著急,孟哲的兩只腳絆在了一起,撲通一下,以一個雙腿跪地,上身匍伏,雙手伸出頭頂的姿勢跪趴在了地上。
孟哲:“……”
作為一個社恐,此時的孟哲只想原地去世……
江存度疑惑看著趴在下方不動的人,心想這孟郎中難道是蒙受了什么冤屈?
“孟郎中,有話但說無妨。”江存度開口,嘗試喚醒孟哲。
孟哲臉上的羞紅一路蔓延到耳朵尖,被陛下點名,他開始嘗試重新掌控身體。
首先是收回雙手,然后撐起上身,接下來……接下來還是跪著吧。
跪著更穩當一些,最主要的是,跪在地上低著頭,可以避開眾人的視線,這多少讓孟哲好受一點。
“陛、陛下……”孟哲磕磕巴巴地開口了。
“嗯。”江存度先應了一聲,主動詢問道,“孟郎中可是遇到了什么不平事,盡管說來,朕會替你做主。”
“不、不是……”孟哲覺得自己的嘴巴像是租來的不聽使喚。
“陛下……”孟哲緊緊握著雙手給自己打氣,閉著眼睛一鼓作氣道,“陛下,黔義縣百姓感念陛下為民泄洪,將潯水河直通行宮的河渠,命名為了‘為民渠’……”
終于把話說了出來,孟哲如釋重負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