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敬”與“被孝敬”是皇宮里的潛規(guī)則,對于認知有限的內侍宮人來說,也是他們的生存法則。
水至清則無魚,同樣水太渾了,也不利于魚生存。
江存度所做,就是把需要處理的魚,調到水渾處。
安排好這些瑣事,江存度抬手捏了捏眉心,原本他只是想走完必要的劇情,然后就安心退休養(yǎng)老,可結果,事情卻越處理越多……
真是讓人頭疼啊……
正想著,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道驚雷,陰了半日的天,終于下雨了。
江存度轉頭看向窗外,對著食樂說道:“明早晚兩刻鐘叫起?!?
這段時間事務繁多,江存度還未進一步推遲早朝時間,今日趕上天氣不好,他的頭疾加重也是很合理的吧……
“轟隆——”
又一道驚雷聲炸響,狂風緊隨其后嗚咽而來。
遠在皇宮角落的鈴玉殿內,云藜匆匆跑向窗邊,想要把擺放在那里的兩盆君影草搬到房間內。
君影草因其特殊的花形又名鈴蘭,而鈴玉殿的這兩株原本是長在墻根的野花,被江泠姝和云藜發(fā)現(xiàn)后,移植到了花盆中。
在曾經的鈴玉殿里,這兩株君影草也算是少有的裝飾之物了。
今日新調撥過來的內侍宮人,眼見云藜要搬花,連忙搶著幫忙。
“云藜姑娘,讓我們來吧?!眱擅麑m人先后搬起了兩盆花。
云藜也沒有客氣,只道:“搬到里面去,別被雨淋了?!?
如今的鈴玉殿已經換了一副全新模樣,珍玩擺件裝點在房間內,兩盆素色淡雅的君影草混在其中,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江泠姝坐在桌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云藜見此,開口遣退了房間內的宮人。
等所有人都退下后,云藜走到江泠姝身邊,出言安慰道:“陛下心里還是有公主的……”
雖然陛下另有目的,但好歹是注意到了公主的存在。
江泠姝眼中倒映著房間內的華麗擺件,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
奇珍異寶再貴重,也不過是身外之物,而身外之物又如何能填補內心的缺失。
陛下雖然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可卻是要把她遠遠地送走。
說出雀鳥無辜的父皇,卻看不到她的期待。
窗外的雨傾盆而下,江泠姝卻努力睜著眼睛,不讓眼淚溢出來。
雨下了一夜未停,第二日清晨,天氣多了一絲秋日的涼爽。
京城內,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早起趕往勤政殿上早朝。
一些品級較低的官員,因居住地距離皇宮較遠,甚至要寅時初就起床。
先皇勤政,對大臣也嚴苛,所以制定了嚴格的考勤制度,無故遲到者,被罰俸祿是小,嚴重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昨日一場大雨,今天的路定然不好走,為免遲到,許多官員起得都比平日要早些。
可有些時候,越擔心什么,就越來什么,刑部郎中早早從家中出來,可馬車行至半路的時候,陷進了泥坑里。
刑部郎中下了馬車,催促車夫快些將馬車拉出來。
然而折騰了半天,車輪一直在泥水里打滑,并且越陷越深。
涼氣襲人的清晨,刑部郎中硬是急出了一身汗。
再不走可就要遲到了,陛下有“頭疾”,可以理直氣壯地遲到,他們這些臣子可沒有這樣的特權。
所幸這時已經有早起的商販出來做買賣,刑部郎中攔下了一個用馬車拉貨的小販,拿出二兩銀子,讓對方送自己到宮門口。
眼見用自己車馬的是個官,并且還給了銀子,小販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刑部郎中緊趕慢趕,到達宮門口的時候,還是比平時晚了一刻鐘。
陛下遲到,最多也才遲一刻鐘,而他今日,怕是要比陛下還晚了。
刑部郎中顧不上儀態(tài),進了宮門后,一路小跑向勤政殿而去。
等他趕到勤政殿,抬眼一瞧,看到了滿殿交頭接耳的大臣。
刑部郎中愣了一下,隨后狂喜。
刑部郎中邁步進入勤政殿,混入百官隊列,低聲向刑部侍郎打聽:“陛下還沒到嗎?”
刑部侍郎搖了搖頭,開口道:“今兒都快兩刻鐘了?!?
看著刑部郎中滿頭大汗的模樣,刑部侍郎好奇問了一句:“許郎中今天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刑部郎中擦著額頭上的汗,無奈道:“馬車陷在了路上?!?
“許郎中今天趕巧了。”刑部侍郎突然壓低聲音道,“看今天的樣子,陛下的頭疾應該是又嚴重了……”
刑部郎中也緩過來了一些,和刑部侍郎攀談了起來,聲音同樣壓得很低:“也不知今日梁太傅要和陛下爭論多久……”
“好好的朝會變成如今這樣,政事全被耽誤了,長此以往,上行下效,各衙門的官員也要變得散漫了?!毙滩渴汤蓪ξ磥砗苁菗鷳n。
今天碰巧遲到的刑部郎中覺得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