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江存度瞥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色,他總感覺自己被騙了。
江存度看向跪在床邊的小太監,開口詢問:“幾時了?”
小太監并未給出回應,他的身體抖得像篩糠,顯然是嚇傻了。
也不怪小太監膽小,他的前任,據說只是因為左腳先進門,就被暴君下令杖斃了。
而他剛才觸怒龍顏,不出意外是死定了。
小太監滿腦子都是“要死了要死了”,恐慌之下,完全沒聽清江存度的話。
沒有等到回答,江存度直接在腦中詢問系統:【系統,現在是什么時間?】
【4點14分。】系統報時,并且強調了一遍當前的任務內容,【請宿主在今日的早朝上,否決召鎮安王回京的提議。】
江存度深呼吸,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凌晨四點起床上早朝,這就是你說的工作自由度高?】
【大堇朝官員都是卯時打卡上早朝,又稱點卯。】系統解釋道,【請宿主按時上朝,完成任務。】
所謂卯時也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在江存度的概念里,這個時間段不用來睡覺就是反人類!
江存度扶著發沉的腦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古人科普一下朝九晚五的概念。
心中有了主意,江存度對著小太監說:“更衣吧。”
小太監沒有等來處死自己的命令,心中的驚懼逐漸轉為了迷茫,這次他真切地聽到了江存度的話。
小太監茫然地抬起頭,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對上了一雙沉靜孤冷的眸子。
小太監一個激靈,木然的大腦終于反應了過來,剛剛抬起的頭又一個俯身拜了下去。
他剛才居然直視圣顏了……
小太監的身體又開始止不住顫抖,整個皇宮無人不知,新皇乖戾暴虐,稍有不順心就打殺內侍宮人,自從登基以來,貼身伺候的內侍已經換了三波了。
小太監無依無靠,自從進宮就一直被人欺壓,這次調到陛下身邊,也是被人推出來做送死炮灰的。
小太監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心中凄苦萬分,他在等待命運對自己的審判。
“更衣。”
審判的聲音終于傳來,卻不是預想中的“杖斃”,而是一聲略帶催促的“更衣”……
小太監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走起路來像是踩著棉花一樣,直到服侍江存度梳洗完畢,他的大腦還是恍惚的。
而江存度也是半夢半醒,凌晨四點起床,對于他這個起床困難戶來說太具挑戰性了,直到坐上龍椅,聽到百官齊呼“萬歲”,他才徹底清醒了過來。
江存度的視線穿過冕冠上墜下的垂旒,打量著朝中的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分做兩列,分別站在勤政殿兩側,兩列隊伍的最前方,是如今朝中兩大派系的領頭人。
江存度坐在整個大殿的最高處,把百官的動作盡收眼底。
右列首位的淮國公手肘微不可查地動了一下,不久,后方有一名官員站了出來。
“陛下,臣有本要奏。”出列的官員是現任兵部侍郎。
不出意外應該是任務要來了,江存度打起精神道:“講。”
“陛下,北疆傳來軍報,鎮安王率兵冒進,雖然暫時擊退了達朗部落,可我軍也損失慘重。”兵部侍郎一開口,就把問題指向了北疆。
略做停頓后,兵部侍郎繼續道:“陛下,當初鎮安王無旨離京,已是大不敬,如今如此急功近利,就是在用我大堇兒郎的性命換取軍功,為免鎮安王擁兵自重,臣懇請陛下召回鎮安王!”
兵部侍郎話音落下,又有兩人站了出來。
“臣附議!”
“臣也附議!”
江存度看著慷慨大義的三人,他第一次見識到了文官的嘴,好好的一場勝仗,被兵部侍郎一形容,卻變成了鎮安王急功近利,想要擁兵自重。
如果鎮安王不是書中的男主,他說不定還真要信了兵部侍郎的說辭。
至于兵部侍郎口中的無旨離京,也是在給鎮安王上眼藥。
先皇一共五子,在奪嫡的過程中,死的死,殘的殘,最終讓名聲最差,最不被人看好的五皇子,也就是暴君撿了便宜。
暴君突然上位,在朝中連自己的親信班底都沒有,先皇明白朝局情況,也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是什么性子,所以臨死安排了一文臣、一武將,兩名大臣輔佐。
其中的武將便是鎮安王,先皇駕崩后,就有人上疏說鎮安王有不臣之心,希望暴君能收回鎮安王的兵權,結果沒等暴君有所行動,鎮安王直接率兵去了北疆。
暴君確實沒有給鎮安王下旨,可鎮安王有先皇的遺詔。
暴君氣歸氣,卻也無可奈何,這時候與其把鎮安王召回京礙眼,倒不如眼不見為凈。
可江存度卻覺得,這件事還可以換個思路來看。
雖然兵部侍郎顛倒黑白,混淆是非,可也并不是全無道理,最起碼召鎮安王回京這一條,就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