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后,眾人相繼起身,隨著皇帝與貴妃移步御花園賞景。
御花園內繁花似錦,曲徑通幽,尤以正中的一座大湖最為引人注目。湖面寬闊如鏡,水波不興,中央有一湖心島,修建了精巧的亭臺樓閣,與岸邊的花木遙相輝映。
蘇婉隨眾女眷步入園中,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緩步而行。路旁垂柳依依,樹下簇擁著初綻的紅蓮與芙蓉。
程舒儀挽著蘇婉的手,笑道:“今日這園中景色倒真是難得,婉兒,你可瞧見那湖心亭了?若得一葉小舟,泛舟其中,才是絕妙。”
蘇婉笑著點頭,正欲應聲,卻覺周圍人聲漸漸稀疏,程舒儀正與另一位夫人說笑,她便帶著迎夏稍稍落后,索性拐入一處幽靜的花徑,來到水榭中歇息,四周環繞翠竹,臨水而建,涼風徐徐,心曠神怡。
她坐下后,抬眼望向湖面,心緒微微放松。迎夏在一旁輕聲道:“小姐今日這一身打扮,惹得旁人艷羨,連貴妃娘娘都贊了幾句。”
蘇婉搖頭一笑,正要說話,卻忽聽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有人正朝這邊而來。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便見一位家奴打扮的丫鬟步履匆匆地走近,朝蘇婉盈盈一禮,低聲說道:“夫人,我家夫人有請,欲與您單獨一敘,為賞花宴上的事賠罪。”
蘇婉略一皺眉,抬眼淡淡道:“賞花宴之事早已過去,不必再提。我今日腿腳不便,恐難應邀,還請轉告貴夫人。”
那丫鬟卻不退去,微微抬頭,語氣帶了急切:“我家夫人說,夫人您若不去……”言下之意隱隱透出威脅。
蘇婉心下一沉,定睛看向那丫鬟,語氣雖依舊平靜,卻多了凌厲:“我若不去,又能如何?”
丫鬟被她目光所懾,垂首支支吾吾道:“夫人息怒……只是我家夫人說,她知曉您曾抗旨逃婚之事,若不去……”話未說完,蘇婉已明其意。
“她何來這種胡亂編排的說辭?真是好笑。” 她心中大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吳月珊與自己素來不睦,賞花宴上言語交鋒,想來是心中積怨不肯罷休。
“我家夫人說…她手中有知情人的證據,若將此事遞呈御前,縱是子虛烏有,圣上疑心重,怕也容不得夫人,況且今日宴上賓客眾多,消息若要傳揚出去,可謂易如反掌……”那丫鬟哆哆嗦嗦地說著。
蘇婉輕輕一笑:“帶路吧。”
一旁的迎夏聞言急了,輕輕拉住蘇婉的衣袖,蘇婉轉身安撫地拍了拍迎夏的手,低聲道:“無妨,左右不過是聽幾句話罷了。”
話雖如此,她卻背對著那丫鬟,朝迎夏使了個眼色。
迎夏心中一凜,立刻明白蘇婉意圖,輕輕點頭。
蘇婉跟在那丫鬟身后緩緩前行,邊走邊用指尖輕輕撫過發間的步搖,最終拔下一根細長的銀簪,藏在袖中。
丫鬟未曾察覺,低著頭在前方帶路。
兩人穿過蜿蜒的小徑,來到湖邊,丫鬟停步,指向一艘停靠在岸邊的小船,低聲道:“夫人,我家夫人就在湖心島上等您。”
湖面波光粼粼,遠處的湖心島影影綽綽,隱約可見一座小亭。
蘇婉心中警覺,面帶從容地上了船,坐定后,目光隨意掃過撐船的船夫,見他低頭不語,神色冷漠,更覺不安,只得握緊袖中的銀簪。
遠處,迎夏一路尾隨而來,目睹蘇婉被帶上小船,心中一驚,暗叫不妙,她不敢耽擱,迅速轉身回頭跑去。
蘇婉步下小船,腳下輕踏過湖心島的石徑,前方一座精致的小屋隱在竹影中,蘇婉心中已有不安的猜測,越走越覺心底發涼。
待行至屋前,木門無聲地被推開,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正是叁皇子李衍。他身著一襲深藍錦袍,腰間垂掛玉佩,面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意。
見蘇婉止步不前,他徑自上前幾步,微微躬身,語帶嘲弄:“蕭夫人,果然沒叫本王失望。”
蘇婉心中猛然一震,忙轉身欲往小船逃去,卻發現那艘船早已離岸。
她心下一沉,轉頭冷聲道:“殿下如此,究竟有何用意?”
李衍卻不答,只是緩緩逼近,笑意愈發輕佻:“夫人今日這模樣,當真比那日賞杏更添許多姿色。若傳聞為真,蕭世子從未碰過夫人,豈不是便宜了本王?”
蘇婉聽得此言,臉色瞬時蒼白,指尖緊緊攥住袖中的銀簪,暗中退后兩步。她目光四處尋找退路,卻發現一側竹林環繞,退無可退。
心中頓時生出絕望之意,正欲跳入湖中。李衍看出她的意圖,嘴角微微勾起,忽而上前一步,猛地一把將蘇婉緊緊抱住。
蘇婉拼命掙扎,揚手用銀簪刺向李衍,銀光一閃,劃過他的面頰,留下鮮紅的血痕。
李衍吃痛,臉色驟變,捂著臉退后兩步,怒氣勃發,低吼道:“賤婦,竟敢傷我!”
他一把奪過蘇婉手中的簪子,隨手丟到一旁,眼神中滿是惡毒的怒意。
蘇婉剛欲趁機逃脫,卻被李衍一腳踢倒,隨即一把抓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