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便聽見院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片刻后,一個頎長的身影從回廊處緩緩走來。晨光斜映,他身著一襲墨色袍服,腰間系著寬幅束帶,勾勒出寬闊的肩背與挺拔的身形。
丹鳳雙眸微微瞇起,剛練劍歸來,面上還帶著一層薄汗,鬢邊幾縷濕發垂下,平添了絲絲不經意的灑脫之意。
手中還拎著一柄未入鞘的長劍,劍鋒未收,映著晨光泛出微冷的光芒。他一進屋,仿佛帶來一股肅然之氣,藏冬與迎夏不由得斂聲屏氣。
蘇婉一時怔住,話語滯在嘴邊,說不出話來。
蕭允弘瞧著她那略帶躲閃的模樣,嘴角似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卻又轉瞬即逝。
他收劍入鞘,語調淡然,夾著調侃:“不過多喝幾杯果釀,睡了一覺,怎的,連夫君也不認得了?”
蘇婉聞言一愣,回過神來,面上微微發熱,眼中卻透出一絲不服氣的倔強。
她咬唇道:“誰說認不得了?只是覺得奇怪罷了。將軍不是素來安于軍中?不過休假一日,竟也要回京一趟,這般折騰,豈不麻煩?”
蕭允弘挑眉看著她,知道昨夜之事她定不記得了,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嘆息道:“夫人這般言辭,不是嫌棄為夫多事,便是嫌棄為夫不該回來,果真是無情。”
蘇婉一時語塞,心中疑惑:他幾時與自己講話如此親昵,竟像尋常夫妻打趣一般?
她微微皺眉,語氣不由軟了些:“哪里說得上嫌棄,將軍多事才是正經。”
蕭允弘瞧著她這一副嘴硬模樣,目光中掠過一絲復雜,終是淡聲道:“不妨事,今日便回渭南,夫人不必相送。”
蘇婉聽罷,低下頭掩去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失落,輕聲應道:“好,我也省得送您。”
她端起迎夏遞來的溫茶,小小啜了一口,面上重新恢復了從容。
蕭允弘看她復又伶牙俐齒,倒不似昨夜醉后柔順模樣,心中不免好笑,卻未再多言。
他回頭吩咐隨從備馬,步履從容地走出院門,只留下一身清朗劍氣未散的背影。蘇婉抬頭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心中隱隱浮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