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熱的氣息吹進耳朵里,麻癢難耐。
木顏壓抑著身體的悸動,用同樣的氣音氣呼呼地回答,“你不亂摸我就睡著了。”
“呵,”耳邊傳來女孩的輕笑,“反正摸不摸你都睡不著,我多摸兩下說不定你就能睡著了。”
木顏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么歪理邪說,就感覺腰側那只手已經不安分的往上挪了挪。
她驚怒交加地一把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別動!”
她可還記得劉阿姨就在離她們不足一米的床上睡著呢,她要是萬一沒忍住叫出聲……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安檸乖覺地沒有再動,只是傳到她耳朵里的聲音帶著一種溫柔的威脅意味,“那你睡不睡嘛?”
“睡。”
木顏暫時沒工夫去操心安檸的變化了,現在只要對方能遵守諾言,她就謝天謝地了。
“嗯嗯,”女孩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哄道,“這才對嘛,有什么煩心事明天再想也不遲,今天累了一天了,快休息吧。”
身子被安檸環抱著,那只手還沒從腰上離開,木顏怕她再感覺出來自己沒睡,強行清空了腦子里的念頭,逼著自己快睡著。
這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因為確實就像安檸說得,她今天連嚇帶氣,精神其實已經極為疲憊了,剛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才睡不著,這會被安檸嚇得沒心情亂想,睡意自然而然就找上了門。
安檸感覺懷中女人的呼吸逐漸平穩悠長起來,終于放下心,低頭隔著黑暗望著木顏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被碎石掩埋的時刻,木顏卻恰巧不在身邊,心里的憤怒無處發泄,只能隱忍下來,但隨著意識越發清醒,舊的記憶與新的記憶混合,她知道了木顏有多介懷這件事,甚至到了自殘的地步。
那股怒氣又慢慢轉變成了心疼。
倒不如說她的憤怒本就是因為心疼而產生的,她至今無法原諒的,不是木顏把她牽扯進了那場事故中,也不是木顏在她失憶后銷聲匿跡直到那場意外的基因匹配才和她重逢。
她一直以來無法原諒的事只有一件。
是這個無情的女人推開了自己,獨自狂奔進寒夜之中。
是木顏明明已經痛苦得都想放棄生命了,卻還不愿意來打擾她的生活。
如果木顏能照看好她自己,那她想她最后也能放下,各自安好,也沒什么大不了。
只是現在,木顏已經失去她的信任了。
她以為在見到木顏的那一刻,她會想要上去質問些什么,她甚至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問才能更傷女人的心好讓她體會體會自己的痛苦,她幻想著木顏逃避歉疚的神情并體會到了報復的快意。
可事實上是,在看到女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秒,那一切想法都煙消云散了。
她只看見女人瘦弱的身體,看見她帶血的傷疤,看見她望向自己時欣喜的眼神。
她那時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女人拉進懷里,最好能藏進身體里,這樣她就不會受苦,不會受傷,不會再為她擔心。
她甚至隱瞞了恢復記憶的事情,因為她想這對木顏而言,大概不是個好消息。
她知道跟失去記憶的自己相比,她不是個健全的人。
失去了跟木顏有關的記憶,她的人生過于順遂也過于光明,因此即使知道了那些過去,沒有切身體會的她也依然能用一種平常而健康的心態對待木顏。
可她不一樣,她切實的記得那些被木顏拋棄的記憶,也記得在她離開之后,女人是如何傷害自己的。
她的心已經被木顏的所作所為扭曲了。
比如今天之前的她,絕對不會幻想著把女人關起來,鎖在只有自己有鑰匙的房間里,這樣她就不會在自己顧及不到的地方受傷。
這是不對的。
安檸默默收緊了環抱木顏的手,聞著女人身上淺淡的香氣,意識漸漸昏沉。
好在她還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現在木顏就躺在她懷里,不會走了。
她也該慢慢回到正軌。
如果還能回的去的話。
第二天木顏陪著安檸在醫院過了一天,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女孩的變化。
那變化說明顯倒也算不上明顯,大部分時候,安檸依然很聽她的話,看上去十分乖巧可愛,跟之前沒什么兩樣。
可一旦涉及到某些問題,比如她不想吃飯之類的,女孩就會表現出不同于以往的固執與狡詐。
以前的安檸可能會求她多吃點,現在的安檸則會直接上手,在她驚疑不定的目光下笑著威脅她好好吃飯。
其實結果是差不多的,她總是敵不過安檸。
只是現在這種屈服的方式,多少有點沒面子。
但她也沒什么辦法。
因為那些曾經對安檸很有效的招式,現在都沒用了。
不管她是冷冷地瞪安檸,還是訓對方不許沒大沒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