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無意走國家隊路線并想要留在云城的安檸而言, 這無疑是個很好的機會, 簽上了俱樂部就算正式成為了職業選手, 再打出一點成績,至少以后留校當個教練肯定問題不大。
朋友和教練自然都免不了好一頓祝賀, 安檸也第一時間跟木顏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女人給她發了一張花花彩帶的簡筆畫,并說到時候會送她去。
安檸開心之余又有點失落,為了能在夏令營中取得一個不錯的成績, 她不得不加強了訓練強度, 周末都沒什么時間回家, 更別說跟木顏約會了,兩人明明身處同一個城市, 硬是過出了異地戀的感覺。
好不容易等放了暑假, 她又要去參加為期兩個月的半封閉式夏令營,都不知道有沒有時間見面。
過年時每天睜開眼就能看見木顏的日子就像一罐過于甜膩的糖,徹底把她慣壞了, 以至于明明每天訓練加上學業累的要死, 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產生度日如年的感覺。
云城六月的午后與大多數北方城市一樣, 艷陽高懸,無情的炙烤著大地上的生命,路邊的野草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被過往車輛揚起的塵土蓋了厚厚一層。
云城羽球部的夏令營地點,在云城西郊的西郊球場。
因為地理因素,西郊是云城所有郊區中發展最差的,出城將近一個小時后,路邊的景象就肉眼可見的荒涼了起來,人煙稀少,只有寬闊的公路一路向西延伸著,不知去向何處。
安檸看了一會車窗外的景色,感覺眼睛疼,趕緊收回目光。
視線一回到車里,就忍不住朝駕駛座上的女人飄過去。
木顏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碎花及膝裙,白皙纖細的手臂在車內依舊白的耀眼,女人神色平靜的開著車,沒有一點即將分別的憂傷。
木老師都不難受的嗎?
她心里升點委屈,她跟木顏都一個月沒見了,剛上車時的擁抱和親吻根本緩解不了她的相思之苦,更別說隨之而來的還有之后兩個月的漫長分別。
安檸舔著嘴唇,想從中再汲取一點之前女人留下的甜味和溫軟,但這種徒勞的行為只增加了她對分別的焦慮。
舌尖泛起微微的苦,安檸聲音發澀地開口,“木老師……”
“嗯?”旁邊的女人只是輕輕應了一聲,像是仍沒有察覺她的難過。
“……沒什么?!卑矙幵俅伟涯抗馔虼巴猓略龠@么看著木顏,自己會忍不住哭。
那跟小時候那個抱著茶幾腿不愿意去上學的小屁孩有什么區別?
木老師是全國第一的畫家,她雖然可能沒法取得那么耀眼的成就,可總不能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一直活在女人的庇護下。
那樣怎么能讓木老師放心地依靠?
安檸拉扯著懷中背包的帶子,壓下眼中的淚意。
不許哭,沒出息,木老師又不是不要你了。
白色的suv在空曠的馬路上疾行著,間或有一兩輛車與它擦身而過,從方向上看,應該就是從西郊球場回來的。
又開了半個多小時,一座規模巨大的現代化建筑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中,主體為白色的建筑群在周圍荒地的襯托下,就像是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海市蜃樓。
西郊球場雖然名為球場,實際上卻是集各種功能為一體的訓練基地,據說除了羽毛球外,還有不少其他項目。
車順著路牌的指引進入停車場,停車場的出口邊,有兩個身著保安制服的工作人員,正在檢查進入人員的身份信息。
到這里就要分別了。
安檸依依不舍地跟木顏告了別,最后還是沒如自己所想的再親女人一下,她怕自己親了就舍不得走了。
拉著行李箱,安檸垂頭喪氣的排到了等待入場的隊伍最后,甚至都無心去觀察周圍的人。
前排的男生身上的汗味順著風飄到鼻尖,被熱氣一蒸,安檸隱隱感覺想吐。
她又想起木顏身上那種叫人沉迷的香味,即使是出了汗,也像化掉的冰淇淋一樣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想了,她好像又聞到了那種味道。
“您好,歡迎來到西郊球場,請出示您的身份證件?!惫ぷ魅藛T客氣地向她伸手。
“安檸,來參加云城羽球部的夏令營?!卑矙幪统鲎C件遞給對方。
“哦,好的,”工作人員核對了一下名單長相又往安檸身后看了一眼,目露疑惑之色,“那這位,是跟您一起的嗎?”
誰會跟我一起,木老師都走了。
安檸剛想搖頭,就聽見身后傳來熟悉的女人聲音。
“是的,我是她的助理,這是我的證件?!?
那聲音清凌凌的,就像炎熱夏季里的一捧冰水,只是聽著就叫人神清氣爽。
安檸眼睛猛地瞪大,轉頭看向身后。
一襲碎花白裙的的女人正拎著個小小的行李箱站在她身后,臉上掛著淺淺的笑,見她震驚的望過來,還沖她眨眨眼,“是吧,安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