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英一言難盡地點點頭,“畫個淡妝,整精神點就可以了,你是去約會,不是去丟人現眼?!?
最后安檸穿著自己的連帽t恤和及膝短褲,擦了陳英友情贊助的口紅,在另外兩人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騎上了共享單車。
臨近黃昏,熱氣散去,太陽紅彤彤的光照耀在學校的道路上,女孩蹬著自行車穿行其中,光流過她稚嫩漂亮的臉,像一幅色彩濃烈的油畫。
咖啡店在云城大學側面的小道上,安檸騎了十分鐘不到就到了,裝修精致,從外面看上去就很有文藝氣質的咖啡店在落日的余暉和身邊雞排面包小店的襯托下更顯得鶴立雞群。
安檸不喜歡喝咖啡,也沒來過這,不過看進出咖啡店的人都很年輕,應該是云大學生們常來的地方。
我到了,你在哪?
她給句號發消息,對方回的很快。
“七號包廂。”
安寧跟著服務員經過三三兩兩聊天的人們上了二樓,每個房間上都鑲著黑金色的門牌。
4,5,6……
靠近七號包廂時,安檸也不禁有些心跳加速。
服務員把她送到門口比了個請便的動作就離開了。
沒什么好緊張的。
安檸安慰自己,抬手敲了敲門。
“進?!?
低沉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對方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仍能聽出是個女的。
真是女孩子?
安檸震驚地推開門。
包廂里光線很暗,長發披散的瘦弱女人站在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她穿著一條無袖黑色及膝裙和淺色印花的高幫帆布鞋,腰身纖細,裙擺處點綴著淡淡的星狀亮片,更襯得她修長的小腿白皙如玉。
怎么看著這么熟悉?
安檸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準備好的問候卻已脫口而出。
“您好。”
那人頓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
安檸對上了一雙銳利又勾人的深色眼眸。
她瞳孔放大,像被施了定身咒似得僵在原地,腦海里一片空白,唯一還在運作的嘴巴艱難地靠著慣性完成了工作。
“木,木,木,木老師?”
對方沒有回答她這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只是慢慢走近,從昏暗的窗臺走到燈光中央的桌子前,頭頂落下的燈光掠過那人柔和的五官和幽深的眼瞳,曖昧的燈光也無法消解她的疏離,細細的眉毛皺起,聲音冷淡。
“真的是你?!?
安檸打了個激靈,本能的生出一種畏懼。
雖然木顏的表情向來如此。
但不知為何,她能肯定木老師生氣了。
第5章 你甘心嗎?
相親相到了害怕的人怎么辦,在線等,挺急的。
安檸坐在包廂柔軟的椅子上,第一次深刻體會什么叫做如坐針氈。
自己要解釋嗎?可是能解釋什么?自己就是來見匹配對象的啊。
為什么會是木老師?怎么想怎么不對吧?匹配系統出毛病了?
可木老師又為什么會在匹配系統里,這個不是要本人同意的嗎?
紛雜的問題充斥腦海,但她一個也解決不了,因為這些問題都需要另一個人的回答,而過于心虛的安檸此刻甚至不敢跟那人對視。
她人生中鮮少有這種問心很愧的時刻,上一次還是在小學不小心打碎了奶奶最喜歡的花瓶時。
神經稍顯大條的她低頭數著大理石圓桌上的紋路,倒沒發覺自己對木顏的心虛畏懼有什么不對,畢竟對面是木顏,畢竟木顏在生氣。
跟坐立不安的她相比,對面的木老師雖然周身都散發著讓她不安的氣場,但姿態還算悠閑,安檸甚至從大理石桌的倒影中看到對方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握杯的手比白瓷的杯子還要白,骨肉勻稱,像是雕刻大師精心刻制的,毫無瑕疵的作品。
安檸突兀地想起了那把放在自己書桌里的美工刀,心里沒來由地一揪。
“我是云大體院的學生,目前沒有尋找另一半的考慮,但需要匹配婚姻的實踐課學分,如果您有相同的需求,我們可以繼續溝通看看?!?
可還沒等她思維發散,對面的木顏已經拿出手機,開始宣讀她的自我介紹。
女人聲音并不大,也算得上動聽,傳到安檸耳朵里卻讓她更加不知所措。
為什么自己在木老師面前總是出糗?
三次社死的安檸努力把頭垂得更低。
“真有出息啊,”可惜對面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聲音涼涼的,“云大的大學生,為了點學分找人結婚?”
果然是在生氣吧。
安檸耳朵發燙,眼眶發熱,她抿緊嘴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木顏這一句話扎得受不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
要是在這里哭出來也太丟人了,還是趕緊承認錯誤然后離開。
攥緊上衣衣角,安檸逼迫自己抬起頭,對上那雙倦怠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