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刺史這是怎么了?”有人忍不住向著州府衙役打聽。
也不怪他們掛心于此事。
唐璿還在梁州做戶曹的時候,就和這些百姓往來不少。
彼時的他長得沒什么攻擊性,又勤懇踏實地種地,很難不讓人對他有好印象。
那個醉心鬼神之事的梁王下臺,換了他上位,還讓更多人有了吃飽飯的機會,便更讓人喜歡這位長官了。
那總得問問,他又在憂心什么事情吧?
衙役猶豫了一瞬,方才答道:“府君在想,咱們今年各家都有余錢了,那伙麻煩的南山賊會不會不選擇洋州劫掠,而跑到咱們這邊來。”
“去年洋州就沒抓住這伙人,讓洋州刺史的政績挨了個難看的評價,府君好不容易讓梁州農(nóng)事與人口各有長進,卻可能要壞事在這里,還要眼看著各家遭受損失,怎能不心中煩悶?zāi)兀俊?
眾人恍然,原來是為了這事!
這既關(guān)系到唐刺史的前途,還關(guān)系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財產(chǎn)安全,那是要擔(dān)心擔(dān)心的!
可他們左等右等,也沒等來唐璿從各縣城中募兵防賊,只等到了他征調(diào)起各縣守軍,連帶著披掛上陣的唐刺史本人一起,朝著南山方向而去。
眾人不由議論紛紛。
“他自己去了?可唐刺史打過仗嗎?”
“據(jù)說沒有,只種過地,但聽說他的身手還行,在什么屯營當(dāng)過兵呢。”
“屯營聽起來和屯田不是差不多嗎?”當(dāng)即有人反駁道,“說不定他在那群當(dāng)兵的里面負責(zé)的就是種田呢?”
說話的幾人面面相覷。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啊!
那完了啊,一個不會打仗的刺史帶著一群不太頂用的衙役去剿匪,恐怕沒什么好結(jié)果。
能狼狽逃回來都算是好的了,萬一……
“萬一他不幸討賊身亡了怎么辦?”
怎么辦?他們梁州就麻煩大了!
多少年了啊,就遇上了唐璿這一個真在勤懇帶著當(dāng)?shù)匕l(fā)家脫貧的刺史長官,還沒想到組織百姓一起防衛(wèi)賊寇,卻很有可能要身死此地。到時候,萬一再來個李忠那樣的貨色,他們估計又有大批得外出挖礦打工去了。
“我們?nèi)f(xié)助唐刺史剿匪!”不知道是誰先發(fā)出了這樣的一句號召。
而后更多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多喊一點人,人多勢眾總是沒錯的。”
唐璿都還沒走到城固縣呢,就被群情激憤的梁州百姓給圍攏了起來,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一道剿匪的請求。
“各位……各位可否先聽我一言!”唐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從人群中發(fā)了出來,順帶把自己的袖子從眾人的手中扯回來。
距離他最近的那個嗓門大得驚人,“若是刺史想要讓我等回去,就不必說了。”
“不錯!”
“……”
唐璿抬了抬手,“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請諸位中確實有兵器的留下,也好讓此行少些傷亡。此外,若諸位執(zhí)意同行的話,也得先編排一番進軍南山的隊伍,才好和匪寇作戰(zhàn)。”
這支臨時組建起來的隊伍和正規(guī)軍遠不能比。
但好在,不僅他們的對手也不正規(guī),他們作戰(zhàn)的意念,也遠比他們的對手要堅定得多。
在他們看來,他們守護的是一個為民辦事的好官,也是自己來之不易的財富。
八月之初,在南山賊還在等著山下各州收獲耕田的時候,這梁州的戍衛(wèi)隊卻已結(jié)束了操練,先一步直奔南山而來。
當(dāng)唐璿率軍踏足南山、與那山中匪寇交戰(zhàn)之時,“除賊”之聲不絕于耳,竟是喊出了一種勢如破竹的氣勢。
一時之間,山道上只見得南山賊節(jié)節(jié)敗退。
唐璿更是一劍挑開了一把將要砍到部下身上的長刀,帶頭急追那奔逃的南山賊首而去。
后頭的梁州百姓愣了一瞬,“唐刺史說自己武藝不錯……”
原來不是騙他們的啊?
但那好像已不太重要了,反正,這場除賊的勝利必然是他們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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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大唐最平靜的一個秋季。
比起顯慶五年的秋季李治風(fēng)疾再度病發(fā),比起龍朔元年的秋季大唐東西兩路大軍列陣,這龍朔二年的秋季當(dāng)真能算平靜。
當(dāng)天子身居蓬萊宮中,遙望太液池中仙山樓閣的時候,他所想到的必然是各方疆土的拓展。
也是他近日巡幸于驪山之時,伴駕僧侶都需對他這位帝王執(zhí)禮敬服的場面。
但這也可能——
是大唐風(fēng)起云涌的一個秋季!
第157章
如何不是風(fēng)起云涌呢?
黑水靺鞨部嘗試將這支深入北部草甸的隊伍給攔截下來, 卻沒能成功,反而被黑齒常之玩了一手逐個擊破。
在其中最為強盛的幾個部落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之前,黑齒常之已經(jīng)深諳見好就收的原則, 在下屬將那些紅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