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豈不是要沒有老師了?
她確實是要投入一部分精力到洛陽醫療事業和炸藥研發當中,但又不是要“退學”之后搞事業……
那可得想想辦法,怎么把劉仁軌從這件事中撈出來。
可眼瞧著李義府屢次操作,都在將這件事給復雜化,能否讓劉仁軌憑借著“安定公主”老師的身份脫險,李清月也不敢保證。
思量之間,武媚娘已將用于給李治回信的信紙攤開在了桌面上。
李清月連忙湊了上去。
見她主動為她研墨遞筆,像是急于從她這里得到一個回應,武媚娘認真地回道:“你想的這兩個問題沒錯,但你考慮的時候,卻忘記了一件事。”
她伸出手,將筆從女兒的手中接了過去。
明明這只是個尋常的動作,可或許是因為她眸光銳利,李清月無端覺得,那動作比起接筆,倒更像是接劍!
“忘記了一件事?”李清月狐疑。
武媚娘輕笑了一聲,方才從容不迫地答道:“你問李義府若被處決,會否影響到扳倒長孫無忌的進程,可為什么這兩件事不能交替著進行呢?”
李清月聞言,心中一震。
是啊,她為什么總覺得這兩者是分開的,而不能兩件事同時進行呢?
武媚娘望著女兒若有所思的神情,知道她已在這一句點撥下有些想法了。
便又提醒了一句,“凡事不過是借力打力而已,至于你老師是何結果,本就是這其中相對次要的事情。”
她在面前的紙上寫下了信件抬頭,朝著李清月問道:“阿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斟酌一下,該當如何寫這封給你阿耶的回信?”
李清月用力地點了點頭。
要,當然要!
她既已有了些猜測,自然要在這出信件里驗證一二。
還有唐璿的梁州戶曹官職,或許也能在這其中謀劃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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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后的長安,李治從信使的手中接過了皇后送來的信。
但當他拆開信封的時候,發覺今日的信和平時的不大一樣,從里面抽出來的居然是三張信紙。
準確的說,是有一張尺寸小一些的信紙先從信封之中掉了出來。
李治便下意識地先將那張小的拿在了手中。
轉到面前,就看到上頭居然是阿菟的字跡。
他眉頭一挑。
讓人奇怪的還并不僅僅是阿菟的信被夾在了皇后的信中,送到了他的面前,更奇怪的在這封信的開頭,寫了一句“阿耶,我錯了。”
不,不止是這五個字。
比起文字還要醒目的,是旁邊畫出來的一個小人。
和她一歲多時候的亂涂亂畫相比,阿菟的畫技……如果這真的可以叫做畫技的話,還是有進步的。
起碼以李治看來,現在可以更清晰地看出這個人形來,甚至有點可愛。
這個小人頂著一頭包,做了個朝著他抱拳請罪的動作,身上還畫著個背囊,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瞧見“禮物”兩個字。
再看這個小人手里拽著的一團黑色,好像是個更大的包袱?
李治又仔細端詳了一番,發覺這包袱上還寫著幾個字。
“孫,思,邈?”
李治一字一頓地將其念了出來,而后陷入了茫然。
這幾個月間,他少有聽到女兒的消息,還當她是在獲知了孫思邈身在蜀中后,安安分分地回到了洛陽,好好陪著媚娘。
大約是因為劉仁軌牽扯進了李義府的案子中,為了防止她跑到長安來給人求情,媚娘干脆將她的行動給限制了。
但怎么瞧著阿菟畫中意思,不是這樣的?
只是,這封有點新奇的配圖版本請罪書上,根本沒將她具體犯了什么事情給交代清楚,隨后翻來覆去所說,都是她已接受了阿娘的嚴厲教育,絕不再干冒險的事情。
可要說她是不是真有這么聽話?
以李治看著這封草率異常的請罪書評價,估計是沒有的。
要不然,她哪還有這個心情在這里配上插圖。
等等!
李治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重新將目光投到了“孫思邈”三個字上。
阿菟畫中的意思,分明是她將孫思邈給帶回來了!
憑借著小人拖拽包袱的行動,李治不難推斷出,那不是孫思邈聽說了她在尋人,隨后主動送上門,而是……
李治連忙翻開了送來的信中第二頁,在其上屬于武媚娘的字跡中找到了個解釋。
“果然……”
李治往后靠了靠,順勢以手按了按眉心。
再睜眼朝著信上看去,那上頭的文字也沒有出現任何的變化。
以信上所說,阿菟先斬后奏跑去了川蜀找人,又讓皇后幫忙在洛陽打掩護,近日才帶著人回到洛陽。
武媚娘起先沒有上報陛下,是因為不想耽擱他接見西域使者這件大